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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韩峰忍不住也问起县令的事。卫姜那身绿袍太显眼了,他特意来见柳芸的事,沈氏宗祠外的人都看在眼里,几个族老的脸色很是微妙。
“我又不是县令心里的蛔虫。”面对韩峰的询问,韩宇学着柳芸的语气说道,眼睛滴溜溜地转,“不过他说了要来家里坐坐。”
“什么!”韩峰惊得差点从牛车上跳起来,“那可是父母官啊,该怎么招待?要不要准备些稀罕物件?”
“大哥你急啥,又不是到你那儿。”韩宇白了他一眼,心里却也有些没底。
韩峰这才想起他们早就分家了,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那你们可得好好准备,得罪了县令,咱们俩家都抗不住。”
韩宇敷衍地点点头,心想有柳芸在,谁吃不了兜着走还不一定呢。不过县令突然要来家里做客,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第二天一早,柳芸刚出门就感觉到了不同。村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的,有猜疑的,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韩宇倒是暗暗得意,现在见了他都得客气两句。以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现在见了面都要笑脸相迎,这让他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天气渐暖,很快就到了春收时节。田野里一片金黄,微风吹过,麦浪翻滚,像是金色的海洋。往年这时候,宁家的护卫队会来帮忙,现在只能请短工了。
村里的十亩地需要不少人手,但韩宇和阿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收租子。这是他们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容不得半点马虎。
农忙时节书院放了三天假,第二天一早,韩宇家的四兄妹就带着算盘、秤砣、自做的簿子和笔墨,分别坐上牛车和马车。他们兴冲冲地奔向沈家庄,准备开始今年新一轮的收租。
马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前行,两旁的麦田里不时传来农人的说笑声。
留守在家中的柳芸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却飘向了即将到来的县令造访。这位新任县令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车轱辘碾过泥土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远处的农田里,几个佃户正弯腰收割着稻子。看见阿珑驾着牛车缓缓驶来,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匆匆往自家院子里走去。
“又到收租的日子了。”一个佃户低声嘟囔着,脸上写满了愁容。
柳芸家的一百亩田地,去年全部租了出去。田租约定为四成,如今到了收获的季节。稻穗金黄,沉甸甸地压弯了茎秆,空气中弥漫着成熟的稻香。
韩宇坐在马车上,手里紧握着装有租约的小木箱。这是他首次收租,也是带着四个孩子第一次以地主的身份面对这件事。
木箱里的契约纸张微微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见。和其他地主不同,柳芸家的租约更显人性化——粮税由主家和佃户各自承担一半。这在当地实属罕见,大部分地主都会把粮税全部转嫁给佃户。
马车颠簸中,韩宇回想起前几日向韩大禄讨教的经验。那个老山狼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收租啊,最重要的是看准收成。佃户们总会说今年收成不好,你得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爹,我们能把收租这事办好吗?”四娘怯生生地问道,她圆圆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韩宇摸了摸女儿的头,“这是你娘交给爹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必须办好。”
马车在庄子前停下,阿珑利落地跳下车,“老爷,我这就去沈家庄通知一声。”
韩宇领着四个孩子走进放农具的小院。正值书院放假,在这里租住的学生都回了家,院子显得格外空旷。几只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叫着,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看守农具的沈七弓着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老爷来了!阿珑小哥也到了,我也得回去备租。这院子的钥匙,您要拿着吗?”
韩宇接过钥匙,先去查看那几间出租的学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光线昏暗,几张简陋的木床整齐排列,墙角堆着些许杂物。
“老七,这两张床怎么空着?”韩宇皱眉问道,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床铺。
沈七搓着手,连忙解释:“回老爷的话,书院放假,学生们都回家了,这两张床还没租出去呢。”
“你就不会去书院门口招徕一番?”韩宇板着脸,语气严厉,“每月十五文的收入,现在少了三十文!”
四娘看不下去了,张了张嘴想为沈七说话,却被二郎轻轻拉住了袖子。二郎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插话。
“这样吧,从你工钱里扣十文,下不为例。”韩宇挥挥手说,转身就要沈七离开。
等沈七走后,韩宇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十文,阿珑不知道!咱们五个人分,每人两文!”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带上东西,爹带咱们去赚零花钱!”韩宇得意洋洋地说,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
“得跟娘说。”四娘嘟着嘴,小脸鼓得像个包子。
二郎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傻丫头,娘不点头,阿爹敢这么做?”
“大人的世界不简单。”四娘叹了口气,眉头微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三郎已经在盘算着:“两文钱再加一点,就能买到最大的糖葫芦!”说着,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大郎看着傻乎乎的弟弟,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知道吃!”
韩宇听着孩子们的对话,心里很是满意。这四个娃聪明伶俐,都随了他的性子。
马车在村子里慢慢前行,阿珑已经挨家挨户通知完所有佃户。空气中飘来阵阵饭香,有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第一户是文老四家。他家去年租了十亩田,按说今年该交四成的租子。韩宇站在院子里,看着堆在墙角的稻谷,心里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