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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不醒。太后命人将他抬了出去。
轮到郁仪时,小皇帝再一次看向张耀,眼神中有求助之意。
若堂上还有人能救苏郁仪,应该也只有张濯了。他顾不得昔日与张濯的恩怨,目光分外殷切。
郁仪恰在此时抬头看向张濯,轻轻摇了摇头。
张濯的掌心已被指甲压出血痕。
这是苏郁仪博得太后信任的好时机。他若是为她求了情,在太后眼中便更是会将他们二人视作一党,如此下来,苏郁仪将很难再得重用。
这一轮刑杖,看似是敲打郁仪,何尝不是在试探他的心意。
从他举荐苏郁仪之日起,太后心里便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这一番皮肉之苦,便是苏郁仪自证的最好时机。张濯不能求太后原谅她,更不能忤逆太后的心意。
太后要的,是无依无靠的孤臣。
是逆来顺受,俯首帖耳的忠臣。
信任二字,失去了就彻底失去了。
可惜这东西,苏郁仪不能丢。
看着郁仪沉默地伏在刑凳上,皇帝的心也重重地沉了下去。
前有汪又,后有苏郁仪。
他身为一国之君,两手空空,做不了想做的事,护不住想护的人,简直滑稽可笑至极。
皇帝从没想过权力是什么,在他过去看来这东西太虚无缥缈。现在他终于意识到,权力是说话的权力,是不被违逆的权力,是能掌握生杀的权力。
他救不了苏郁仪,就像救不了汪又一样。他前几日对苏郁仪承诺会保护她,此刻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皇帝脸上几番风云变换,眼中有挣扎之色,看上去他屡次想要起身,当庭再说些什么。
太后面沉如水,眼风扫过,显然也不想让他在此刻轻举妄动。
张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心快如电,在皇帝准备站起身的瞬间,撩起衣袍跪在了太后面前。
趁着皇帝还未开口,张濯俯身叩首:“苏侍读是臣举荐之人,臣用人不察,不敢乞求娘娘宽宥,唯愿替她领罚、代她受过,以安臣愧疚之心。”
他刻意抢在皇帝前面,如此一来,他就从护着郁仪变成了护着皇帝。
看到张濯抢在皇帝前面开了口,太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皇帝殷切地看向太后:“母后不如就从他所请吧。”
郁仪伏在刑凳上,静静地看着张濯的背影。
张濯已登宰辅之位,面君不跪,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矮身跪下来。
朱红的官服下,可以看见他颈后的骨节。
可见官袍下的身躯是何等的清癯。
山南山北雪晴,
千里万里月明。
她有很多疑问想开口,又怕是自己太多想。
张濯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可郁仪明白,他原本可以不这么说、不这么做。
太后道:“既你执意如此,便代她受十杖吧。”
她站起身扶着孟司记的手淡淡道:“此事到此为止吧,哀家不想再听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皇帝临走时回头又多看了郁仪几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太后走出了刑部的门。
陆零握着廷杖来学刑,他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只平淡道:“苏侍读,我是不会徇私情的。”
“我知道。”郁仪笑了一下,“我不会怪你。
“请容我将身上的东西收好。”
张濯这才看见,一向不佩戴饰物的苏郁仪,今日在腰间的玉带上佩戴了一块白玉?。她将白玉?解开,又用衣角细细擦拭一番,妥帖地收入怀中,而后才再次伏在了刑凳上。
陆零面不改色地握住刑杖,十转瞬便打完了。
张濯上前来扶了她一把,郁仪才起身便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十杖虽不多,但对女子来说还是有些重了,血湿重衣,她的脸白得厉害。
“我没事。”她轻声道,“连累张大人了。”
张濯招来门口两个内侍:“扶她回去。”
郁仪走到门口时扶着门框回头看去,张濯尚站在原地。
二人四目相对,张耀竟笑了一下:“怎么,苏侍读要留在这看看我的狼狈模样吗?”
张濯过去很少笑,即便是笑,也大都别有深意。
此刻的笑容竟多了几分真切。
温和中带了一丝戏谑,像是有让她宽心之意。
郁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任由两名内侍扶着她走出了刑部的门。
慈宁宫里噤若寒蝉。
太后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皇帝一人。
皇帝一声不吭地跪在太后面前,任由太后将桌上的奏折尽数拂落在地。
皇帝自己也记不清见了多少回母后如此恼怒的模样。
大约是在先帝死后,才多起来。
太后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