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绝处现生机 始识温情出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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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人命,他家无什亲属,无人敢于出头,就有什事也由你老子担待。如嫌一件案子不够演习,可向账房查问,将那些欠祖的佃户抓几个来,算是陪绑,就便吓他们一下早缴欠租也是好的。
    花园后面果园中本有一崖洞,乃每年催租时的监牢,稍微不服,连狗娃一同收监,问完案子,再派上两人当狱官禁子,做得就更像了。"狗子见乃父非但不拦,反而凑趣,越发高兴。
    正要催人准备,忽听窗外有人冷笑了一声,房中人多,除两老外都是赶来讨好问安的妇女,挤在一堆,那些武师打手奔驰了一日,均在前面歇息。狗子伤痛渐止,药已上好,换过衣服躺在床上,正在发狂任性,猖言无忌,边催快摆夜饭,边催赶紧准备公堂。
    又说翻山过涧、打猎奔驰均是步行来去,不曾骑马,连与虎斗,用力太过,要妻妾们代他捶腿捶背,一面还要爪果茶水,说了这样又是那样。他这里一呼百诺,口张便要手到,全家老少众垦捧月乱做一堆,谁也不曾理会到外面。
    后来还是老贼想起方才笑声,回房时往外留心一看,到处灯火通明,天早人夜,只走廊上有几个丫头刚由房中奔出,分头去往各处传话,连催夜饭带准备爱子学做大官坐堂,并无一个男子。平日一向安静,内外之分极严,除却爱子张兴保兴来时喜欢喊些武师和教读先生到内客厅饮酒说笑,或是请些富家子弟、学中朋友在内宴会而外,平日男丁,无论老少上下,无故向不许走进。刺客只是一个放羊娃,无须戒备。又当打猎归来,初回来时虽有好些人相继慰问,因知里面女眷甚多,不似寻常请客时已先回避,又当小主人受伤忙乱之际,只一两个精干伤科的老年人到里面略看伤势,说是无碍,便自退出,连药都照爱子心意,由所爱姬妾代为敷治,无一久停。余人均在二门外面递上问安禀帖,一听传话免去进见,天气又热,已各回去。又当吃夜饭的时候,何人有此大胆,敢在窗下窥探冷笑、先疑听错,及至两老夫妻互一询问,又都似乎听到,那人笑声甚是特别,不是本地口音,好像一个外路来的中年男子,本觉奇怪,想要查问,因忙了好些时,始而愁急过度,后来看出爱子只是脚上浮伤红肿,仗着伤药灵效,痛已止住,虽还愤怒,恨不能将放牛娃旺子打个死去活来,心已放下。
    这一全家忙乱,又过了吃饭时候,均觉腹饥,身边原有几个老妾和好些丫头,因小主人受伤,争往讨好,年轻一点的丫头更贪热闹,想看坐堂问案,所有仆婢下人均围在乃子房内外。回房一看,身边那许多服侍的人几乎走光,只剩两个随身丫头,不由大怒,发威喝骂了一阵。等到下人得信纷纷赶回,夫妻二人又拍手跳脚怒骂了一阵,跟着吃饭。
    又担心爱子的饭量是否因此减少,伤处还痛不痛。
    小的一个狗子张文保年才十一二岁,比乃兄小时还要淘气贪玩,任性胡闹,听说哥哥要学做官升堂问案,兴高采烈,也想学佯,连饭都顾不得吃,自带了一些附学的亲友于弟赶往前面如法炮制,先坐上一会假堂,正在装腔,作威作福,说什么也不肯回来。
    张氏夫妻不怪自己溺爱大甚,家教不严,先怪下人偷懒,拍桌大骂,说:"二相公今日如其饿坏,便要众下人的狗命!"后见去请的人被小狗打得鼻青脸肿,非但不肯回来吃饭,还把去喊他的丫头捉住,迫令跪下,作为刺客,由两旁假装差人的同学顽童乱打一阵。老贼听了反而好笑,说这小的一个大来也必做大官,有出息有志气的人连小时儿戏都与众不同。一面又怪下人不会说话,骗他回来,又叫把饭菜送去,还教了一套话,无论如何也要骗得小相公吃饱。又恐长子性暴,常时欺侮兄弟,非打即骂,少时夜饭后出来坐堂,见兄弟和他捣乱,定必不快,难免吃苦。另派两人饿了肚皮代幼子望风,以防撞上。大的有气,小的不服,动起手来,小的吃了大的亏,这个不比外人,如怪大的不该以大欺小,非但不听,还要被他顶撞几句,他这里苦心孤诣样样都代儿子想到,几下一乱,却将方才所闻笑声忘了一个干净。
    这时全家上下一齐惊动,把狗子张兴保一场任性任为,儿戏之举当成一件大事,形势紧张已极,比官府真的坐堂还要考究热闹,内有几个明白宫事、随同主人到过几次任上的恶奴更格外巴结,想要讨好,一人一个主意,临时添了好些刑杖、木枷、镣铐之类,锁链更是现成,仗着人多手众,器用齐备,不消多时便全制成。小狗子张文保再一抢先演习,恶奴便从旁凑趣,一面指教如何审问犯人,以及喝堂威用刑之法,先后没有多少时候,一座大厅便变成了一座大堂,只比官府还要威风,简直和真的一式一样。
    依了小狗子张文保,打假犯人没有意思,虽然用钱买打,只肯假装犯人,打上一顿便给上许多打钱,可是这班恶奴全都狡猾,用刑的人都不用力,打得地皮叭叭乱响,人却不曾打中,被打的人假意哭喊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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