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绝处现生机 始识温情出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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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背地却朝同伴偷使眼色暗笑。后来改由同学假做差人,因不知道打法,刚打了两下,恶奴便大喊跳起,说是将他打伤,还要禀告大相公。
    共总打了三四下,结果给了加倍打钱,一点也不过瘾,就这样还无人肯干。好容易把喊吃饭的丫头捉住,打得连哭带喊,看去像真,正绷着脸发威,心中得意,忽被纵起逃走。
    恶奴还说此是老太太宠爱的人,恐怕打伤,不令再追。看的人都笑个不停,实在不成体统,急切间寻不出甘心挨打的人。又知兄长已快开饭,不早点过这官瘾,被他闯来,官做不成,还要被他打骂。爹娘因他有了功名,越发宠爱,就帮自己也管他不了。心正发急,忽想起真刺客旺子,和账房迎合主人心意命恶奴传来的几个欠租佃户,意欲一试。
    内两恶奴见他越闹越凶,知劝不听,暗命一人由内赶出送信,说:"大相公有话,无论何人上他官座全都不依。"并说:"二相公坐堂之事业已知道,少时就要出来追问,堂上还有好些布置须要准备。"一面同劝文保:"二相公年纪轻,好些事不曾见过,不如先在一旁观审。学会之后,明日先把附近的那些筋强力壮的苦人买上几个,只肯给钱,由你真打真骂,和真坐堂一样,岂不有趣得多,大相公今日为刺客暗算,受了点伤,正在怒火头上,何苦惹他,自找亏吃?老大爷又帮你不了,这是何苦?"文保素怕乃兄,甚于父母师长,当时吓退,气得跳脚咒骂,说:"我也是人,只许他玩,不许我玩!早晚有长大时候,将来做了大官,第一个先把哥哥开刀,要他全家狗命。"众人好容易将他哄开。恰巧父母疼儿,强迫丫头送来一桌饭菜,小狗闹了一阵也觉腹饥,带了一群同来顽童自往别房吃饭不提。
    大厅上除各种临时凑成的皮鞭吊索、竹板枷锁等刑具而外,还摆了两排刀枪架子,当中一个大公案,两旁挑着一对大灯笼,一些执事的恶奴虽因主人未出,自往厅旁小屋之中说笑议论,不曾站堂,看去也是刀枪耀目,威风凛凛。休说一个未见过世面的村娃,便是成年的土人看了也自惊心胆寒。狗子张兴保业已开饭,正在众姬妾服侍之下准备吃饱坐堂,毒打旺子,发威泄恨。旺子本来不免一顿毒打,连性命也是危险,彼时有财势的豪绅恶霸像旺子这样无告之人随便惨杀,不以为奇,任多残酷冤枉,也决无一人敢为出头。要是有家属的稍微怀恨,说上几句怨言,给对方知道,随便借个题目,便可使其家破人亡,连大气都喘不得。眼看再有片刻人便凶多吉少,准知天下事往往急转直下,出人意料。
    旺子自从被擒,便想起张家好几代人均做州县,在外面是贪官,老来回乡变成土豪,财势甚大,后花园里设有石牢,狗子之祖在日更是地方上的恶讼师,倚仗乃兄官势无恶不作,平日重利盘剥,欠了重利钱还拔不清的土人常被关入石牢,吊打追迫,曾经逼死过好几条人命。狗子之父虽是两房合一子,从小娇惯,因随乃父在任上生长,跟着有了功名,做了十多年州县,告老回乡不满十年。虽是世代豪绅,但比他父叔性情稍好。初回乡那两三年并不倚势欺人,偶然还要寻上几个老年土人说笑访问。直到后来买青放利,走上老套,方始一年比一年坏,狗子张兴保再一长大,越发强横。自己父母便是他家先后逼死。因在他院中做过两年长工,详情全都知道。临终以前再三哭诉警告,说老的虽爱摆官架子,并不十分凶暴,只是身边账房和几个心腹爪牙可恶。自从劝他学上代的样买青放利,为了心贪,专为子孙打算,年年加租加息,利上滚利,才致做出好些伤天害理之事。我们穷百姓决敌他不过。你一年幼孤儿更须留意,千万沾他不得,只和我一样,种了他家的田,或是卖身为奴,便要苦上一世,永无出头之日等语。平日又听好些老年人传说,他家除有两个外省跟来的老管家比较稍好,余者十九没有人性。本有仇恨,再将狗子撞伤,此去断无生路。又见对方人多,拿有兵器,如其强抗,多吃苦头,还要送命,急中生智,暗中用力把绑处绷紧,表面丝毫不强,也不讨饶,总算恶奴粗心,狗眼看人低,素来谄富欺贫,何况一个未成年的放羊娃,越发看他不起,嫌他人脏,又要逼他同走,只将双手反绑,身上再围上几圈绑绳了事,旺子身旁的暗器和那一柄尖刀一件也未被搜去。一路耀武扬威,押往石牢之中,推进牢内,藏好铁锁,便不再过问。因狗子怒极恨透,意欲亲手打死出气,不许众人先行打伤,旺子无形中却占了便宜。只初被擒和在山口高声喊人挨了几下,并未受着硬伤。
    到后一看,那石牢离地三丈,本是后花园角上原有的一座崖洞,经过人工修建而成。
    因靠近花园尽头的侧面是片峭壁,通体高达二三十丈,无法上下,只有一道高墙与之相连,洞口形似半边葫芦,离地也有两丈来高,铁栅之外还有木门,洞外是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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