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绝处现生机 始识温情出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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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凶,将他毒打经过。偷眼一看,王老汉翁媳均未在内,有一新用店伙正在做事,也似不曾理会。方想,此去凶多吉少。猛瞥见对面树下立着两人正是玉泉崖上所遇师父铁笛子的对头,瘦长子手上还拿着方才在林中丢掉的两只烤山鸡,鸡上沙泥尚未去净,心方一动。忽见瘦长于朝他摇手示意,连使眼色,意似不要再强,白吃眼前亏。猛想起这两人,曾说师父中秋重阳之间要来赴约,令我带信告知师父往朱砂场寻他二人,了那二十三年前一段公案,这和虾米一样的瘦长老汉决非好人,如何对我表示好意?方才他曾想收我为徒,也许借这机会将我救出,好劝我拜他做师父;否则不会如此。心方一喜。
    忽又想起王老汉平日所谈师父隐迹风尘,专一周济穷苦,和贪官污吏土豪恶霸作对,他那救人方法甚多,照例是救到底,与平常那样号称劫富济贫,只是一时施舍,不问那人善恶,也不管对方以后能否生活的侠客侠盗大不相同。秦陇川湘一带所有贫苦无告的人和各地的农人,好些都受过他的帮助,感恩已极,把他当作亲人一样看待。因其深得人心,他肯帮人,人也拼舍性命帮他,到处都有极多的人与之一体。因此所到之处从来没有办不到的事,救的人不知多少,对他敬爱的人更不知多少,而他打扮言动都和常人一样,毫无足奇。自己听说羡慕得了不得,为此立志拜他为师,学他的样也去救人,便是武功本领能比他好,没有他这样心思志气也不在自己心上。何况这两人一脸好狡,叫老三的一个更是凶恶,横不讲理。我如受了他的好处,强迫拜师,岂不讨厌?反正此时还未送命,到了对头家中我再相机行事,多么厉害凶恶,只要这口气不断,心思不乱,终可无事。
    照王老汉所说,人如遇见凶险艰难,如能拿定主意,沉着应付,相机而行,并非不能渡过难关。怕既无用,骂也平白多吃些亏,好在我的力气比寻常大人还强,不如停了叫骂,表面听其自然,暗中留意,到了夜深人静再作逃走之计。将来学成本领,寻这驴日的父子报仇,为这一方的人除害,岂不上算得多?这两个不是好人,不可理他,免得被他救出,师父知道不再要我做徒弟,岂不冤枉?念头一转,越想越有理,装不看见,把头一偏,也不再叫骂。
    众恶奴听他忽又叫骂,纷持棍棒正要乱打,狗子张兴保好名之心最盛,觉着对方一个放羊娃,许多大人打他一个,沿途土人背后定必议论,故意喝道:"你们不许乱打,这娃偷我们的东西不止一次,为了前年不许人用他,今日竟敢拿刀行刺,这等小贼理应送官,自有王法制他,你们由他乱造谣言,直当狗吠,理他作什!"旺子暗骂:"驴日的,真会想法子冤枉好人!我那把刀藏在身边,并未取出,他竟说我行刺,分明想要我命。听这口气必叫狗官动刑。这里离城颇远,只你今夜不害死我,便有逃生之望。"心中暗喜,觉着有了生机,也就住口。
    山口离张家庄只两三里路,狗子业早被人抬起,急于回去医伤,吊打旺子,连催快走,不多一会便自赶到,那两个自称老三、老五的外路人也未见他跟来。到了张家已然上灯,张老夫妻听说爱子打猎受伤回来,大惊赶出,全家老少宛如捅了马蜂窝一样,乱成一片,前呼后拥,把狗子抬到房内,父母妻妾哭的哭,问的问,仿佛奇祸当头,不知如何是好;连吵带骂,又怪同去的人是废物,大不小心,这多的人保护,还使大相公为一狗娃所伤,非将他活活打死不可。
    狗子因觉平日自称文武全才,无故为一村童所伤,丢人太大,恨到急处,立意上好伤药,吃完晚饭,召集手下恶奴爪牙私设公堂,先毒打一阵,留着小命,每日鞭打三次,以作消遣,直到打死为止。见父母妻妾同声咒骂,要将旺子打死,老大不以为然。药还不曾包好,先就厉声大喝:"你们如何不听我话,不许乱打,等我亲自坐堂审问这狗娃小贼,就便演习,以为将来做官问案之用。我不过一时疏忽,被这小贼狗娃行刺,且喜神佛祖宗保佑,伤处不是要害,倒是今日我亲自打了许多野兽,如非用力过度,像小贼这样狗娃来一百个行刺也休想近我身。你们吵得大凶,头都吵昏。此时风尘劳碌,还要叫媳妇她们为我梳洗更衣,养息些时,出去坐堂问案,二位老人家请回房去吧。"
    狗子虽被撞倒,闹得一天星斗,其实只被旺子撞了一跤,踏伤了脚指头,当时走路不便。从小娇养,初次吃苦,仿佛事情比天还大,伤并不重。张锦元夫妻始而忧急如焚,心痛已极,张妻和狗子妻妾更急得流下泪来。等到脱下衣服,周身仔细查看,只右膀挫去一点浮皮,脚指有点红肿,余均无伤,方始放心。张锦元一听爱子想要借此坐堂问案,反觉此是一件有益之事,笑说:"我儿真想得好,将来出去必由外官做起,借此练习果然是好,可见我儿真有志气,将来非做大官不可。这狗娃实在可恶,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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