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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先去安歇,如蒙赐教,小弟奉陪,或将我那表兄命人情来一同领教也好。”和田通同坐的是个满脸杀气、眉心牛有一粉肉痣的中年胖子。姜飞进门时先并未理,正在对谈,忽听笑声,见姜飞小小年纪,身在虎穴之中,见到这等威势,非但旁若无人,并还借着客套发话讥嘲,意似说主人不应以大压小,虚张声势,并吓不倒人。他虽年幼,不见一个真章也必不走,口气一点不嫩,极像是个久走江湖的行家子弟,如无几分来历,怎会这等说话?再想方才忘了招呼,被人家才见面就赢去了口彩,自己所为也实小气,急切问并还回不上话来。二人俱都惊奇,田通还未开口,胖子已先狞笑道:“田二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小弟兄么?果然不是寻常。小弟一时疏忽,刚才忘了招呼他们,难怪小朋友挑眼。”话未说完,田通业已起立,把手一摇,不令再说,点头笑道:“姜老弟,这是二庄主商义,乃大庄主商仁胞弟,也是主人之一。昨夜二位老弟光降,本有一事奉商,彼时因二位庄主正在看戏,不便为此惊动,许多话均未出口。后听老弟已醒,特请先来一会,请坐吃上一些茶点再谈如何?”姜飞先说时人已进门,早见炕上放着好些精巧点心,茶酒都全,但已吃残,并非有意待客。初来时并有倚势威迫拷问之势,料被自己方才几句话镇住,方始改容相待,越发胆壮,随在一旁坐下,端起一碗热茶一饮而干,笑嘻嘻说道:“此时天还未亮,田二兄和二庄主看了一夜的戏还未安歇,将小弟喊来,有什么话要说呢?”
姜飞到底年轻,阅历尚差得多,全凭胆大机警、聪明灵巧,遇见两次事均能应付过去,不由生了自恃之心。近和老张在繁塔上每日见面,又长了不少见识,便觉只要遇事小心,照着平日所见所闻时刻提防,便可应付。不料江湖上人情险诈,尤其是这荒乱年问,到处伏满危机,过节又多,还有许多行话交代,对人说话礼节均有分寸,不是平日所想那么简单。索性一点不知底细,照他那样年轻,对方认为一个幼童,不值计较,至多把所有财物强夺了去,人却不致加害。像他这样具有一知半解的二订五却极危险,说不懂又懂一点,并还是上一层的家数。对方见他年轻胆大,这好气派,极似一个有大来历的名家子弟,后起的小辈英雄真许被他蒙住,甚而还以客礼相待,轻轻巧巧便自放过。
就算看中他所带财物不舍放弃,当时也必不会发作,非将来历深浅盘问明白不敢轻举妄动。这类年幼无知的人却经不起考验,时候一久必露马脚,不是言动不能合辙,文不对题,便是外强中干,胆怯情虚。绿林中盗贼大多凶横强傲,随意杀人如同儿戏,本没把人放在眼里,只为一时观察不真,失了眼力,误认来人不是寻常,上来赔了许多笑脸,甚或饶上许多酒食。结果不是那回事,说将出去岂不笑话?自然急怒交加,生出恶念,非要他命不可。最可气是刚刚看出破绽,想要发作,忽又发现来人一点异处,似真似假,仿佛上来是假装外行,故意取笑,有时并还当面讥嘲,使其难堪,如不发作,恶气难消,真个发作,又觉来人不是心中拿稳,有大来头,怎敢这样胆大气粗,旁若无人?自家成名多年,一个冒失看错了人,稍微不妙,闹个身败名裂,或是好端端树下许多强敌,岂不冤枉?再要由来人身上或是行囊车马之类,发现到有名人物的标记照应和别的可疑之迹,越发不敢大意,因此查探盘问也更细密,怎么也要分明真假,看个水落石出,以防来人是个毛头伙子,占了便宜卖乖,到处传扬,丢人难堪。万一真有来历,也好由此套拢,因亲及亲,因友及友。由小孩子套出师长大人,互相结交,彼此将来多个照应,增加自身威势。除却一班暴出道的无知盗贼和下三门的独脚强盗,只是立有家业的成名人物,以及坐地分赃的土豪恶霸、已洗手的巨贼大盗,更专讲究这类过节情面。
商氏弟兄乃河南、湖北两省交界的著名大盗,又是两个大财主,党羽、田产比谁都多。这两日冈爱妾生子,特由大寨赶来办满月酒,搭台唱戏,热闹非常。虽是明末盗贼蜂起,荒乱年问,因商家堡主表面是本省豪绅巨富,拥有千顷良田的大财主,骨干里又是河南省里数一数二的江湖上有名人物,非但大小两寨人多势众,官私两面独一无二,堡中三尺之童都会武艺,便是他那佃工下人,在他长年训练之下,十九又是他的寨中哆罗和贼党亲属,休说穷苦土人不敢丝毫冒犯,便是远近小股盗贼和寻常绿林中人也不敢对他正眼相看。只管商氏弟兄因见近来财产越多,名望越大,也极知谨慎敛迹,威势仍是惊人。他那城堡周围向例不许生人窥探,但对本乡本上的人向不随便欺侮,更不在豫南一带出手抢劫。有时并把积年存入仓库的财米分些出来周济附近苦人,比官家放赈还办得好。只不许外人入堡一步,堡中一切应用之物多由各州府县抢劫采买而来。堡后一带地方甚大,佃农下人的家十九在彼,开有各种店铺,百物俱备。每隔三日必有集会,照样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