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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提着那个依旧温热的食盒。
「林……」
麦柯兹站在他身后,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小心一点。它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虽然它还小,但毕竟是北极熊,它的力量……」
「我知道。」
林予安点了点头,然后缓慢而又坚定的动作,推开了那扇门。
「吱嘎——」
厚重铁门开启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场馆内,显得格外刺耳。
一股熟悉夹杂着冰雪和动物皮毛味道的冷冽空气,扑面而来。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角落里那尊冰雪雕塑,动了一下。
十二月缓缓地抬起了它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原本黯淡无光的黑曜石眼睛,警惕地望向了门口的方向。
当它看到那个熟悉的丶穿着白色防护服的高大身影时,它眼中的警惕,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
仿佛在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紧接着,那份困惑,被一种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喜所取代!那双黑色的眼眸里,瞬间迸发出了足以照亮整个极夜的光芒!
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它的喉咙里,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嗷呜」声。
它想冲过来!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催促着它像小时候那样,不管不顾地冲进那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
但是,就在它的四条小短腿即将启动的那一刻,它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那份即将喷涌而出的狂喜,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那是一种混合了委屈丶愤怒和一丝……被抛弃后的傲娇的情绪。
它缓缓地,将自己的脑袋,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扭向了一边。
用那毛茸茸的大屁股,对着门口的林予安。
甚至还故意用后爪,刨了刨墙角的积雪,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说:「我这里很忙,没空理你。」
它在用自己全部的肢体语言,向那个负心汉,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哼!你还知道回来?」
「我才不想你呢!一点都不想!」
「你走吧!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看着它这副小女儿姿态,幼稚又可爱的样子,林予安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它没事。只要它还会生气,还会耍脾气,那它就没有真正地忘记他。
林予安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宠溺笑容。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就在门口,缓缓地蹲了下来,将自己置于一个与它视线平齐的高度。
然后,他用一种最温柔丶最轻软的语气,哄着那个正在生闷气的小家伙。
「十二月?」
「我的乖闺女,怎麽了?不认识爸爸了?」
角落里的那团白色身影,耳朵明显地动了一下,但依旧固执地,不肯回头。
「哎呀,还在生气呢?」林予安的声音里,带上了夸张的讨好笑意,「是爸爸不好,爸爸错了,好不好?」
「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爸爸保证,我心里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我的乖闺女。」
「你看,爸爸一办完事,就立刻坐着会飞的大家伙,回来看你了。连家都还没回呢。」
「真的不理我了吗?那……那我可要走了哦?我真的要走了……」
他故意放慢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搔刮在十二月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心上。
林予安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身,用一种缓慢而又刻意的动作,重新握住了那扇厚重铁门的把手。
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十二月的警觉。它的身体微微一僵,但依然没有回头。
「咔嗒。」
一声清脆的金属锁舌弹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场馆内,显得格外刺耳。
林予安的声音,再次幽幽地传来,带着一丝故作即将离去的叹息。
「好吧,看来我的乖闺女,是真的不想见到我了。」
「那……爸爸就走了哦?」
他开始一点一点地,将那扇厚重的铁门,向外拉开。
「吱嘎——」
这声音,是压垮十二月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它再也绷不住了。
所有的傲娇,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它猛地回过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委屈的情绪。
随即发出了一声,仿佛要把这一个多月里,所有的委屈丶思念丶恐惧,都释放出来的嗷呜——!!!
四条小短腿,瞬间爆发出与它那抑郁状态完全不符的恐怖力量!
它像一团失控的,夹杂着无尽思念的白色雪崩,不管不顾地向着林予安,熊突猛进!
「十二月!」
林予安笑着张开了双臂。
下一秒,一股巨大沉重的冲击力,就狠狠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被这股力量,撞得踉跄着向后坐倒在了雪地上。
但他的双臂,却紧紧地环抱住了这个温暖而沉重的毛茸茸的身体。
「呜呜……嗷呜……呜……」
十二月将那颗已经比篮球还大了一圈的脑袋,死命地往林予安的胸口拱,喉咙里发出各种撒娇丶抱怨丶控诉的复杂声音。
在用它自己的语言,讲述着这一个多月里,每一分,每一秒,那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的等待。
它伸出那温热而粗糙的舌头,胡乱地舔舐着林予安的防护面罩,将上面的雾气舔得一塌糊涂。
林予安就那样坐在冰冷的雪地上,任由这个已经六七十磅重的小家伙,在自己身上肆意地撒娇。
「好了好了,我的乖闺女,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想你。爸爸再也不会让你自己面对一切了!」
在隔离区外的监控室内,麦柯兹看着屏幕上那一人一熊毫无间隙地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北极生物跨越了物种,无法用任何科学理论来解释的纯粹情感。
场馆内,安抚了许久之后,林予安才想起了自己带来的秘密武器。
他轻轻地推了推还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十二月,然后变魔术一般,拿出了那个保温食盒。
他打开盖子,一股混合着新鲜鳟鱼和浓郁鱼油的味道,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好了,乖闺女,我知道你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
林予安用手,从食盒里挖出了一大块粉红色的鱼糜,递到了十二月的嘴边:「来,尝尝爸爸给你做的好吃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十二月只是用鼻子,心不在焉地在鱼糜上嗅了嗅,就再次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似乎在说:我不要食物,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