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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几乎要将他的意识碾成齑粉。
“不许争！”左京怒吼，“我是主体！我是左京！你们只是我经历过的痛苦，而不是我本身！”
可回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撕扯。
一道虚影浮现于空中??依旧是他的模样，但面容扭曲，一半狰狞狂笑，一半冷漠无情。
“何必抗拒？”毁灭之人格开口，“杀了他们，烧尽一切，这才是你最初的愿望！”
“不。”执念冷冷接话，“你应该守护，应该赎罪，应该让每一个追随者都不白死！”
“闭嘴！”左京嘶吼，“我不是你们任何一个！我是那个明知会堕落，却仍选择前行的人！”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际，铜镜的裂痕骤然扩大。
那面藏于舰内无人知晓的古镜，此刻竟自行飞出，穿越空间，悬停于他头顶。镜中倒影缓缓抬手，指尖轻点他的眉心。
一瞬间，万籁俱寂。
所有声音消失，所有痛苦退去。左京坠入一片纯白的空间，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年幼的自己，抱着妹妹的尸体跪在雪地里；另一个，则是他未来的模样，全身覆盖黑色铠甲，手持断枪，眼神空洞，仿佛已不再是人。
“你快撑不住了。”镜中倒影说，声音竟是左京自己的，“三枚碎片同时共鸣，精神阈值早已超载。再往前一步，你就会彻底分裂，成为她们的新容器。”
“那怎么办？”左京喘息着问，“停下？放弃？”
“不。”倒影摇头，“你要学会‘容纳’，而非‘压制’。毁灭也好，执念也罢，它们都是你的一部分。否认它们，等于否认你的过去。唯有接纳，才能超越。”
左京怔住。
他一直以为，要保持自我，就必须对抗那些黑暗的人格。可或许……真正的强大，不是拒绝黑暗，而是带着黑暗一起前行。
他闭上眼，不再抵抗。
“我承认……我想毁灭一切。”
“我承认……我无法原谅自己。”
“我承认……我怕到最后，我也变成了怪物。”
泪水滑落。
然后，他睁开眼，目光清澈如初升朝阳。
“但我也承认??我依然想保护什么。哪怕只是一缕光，一个人的笑容，我都想守住。”
话音落下，三枚龙心碎片同时震动，竟在空中排列成三角之势，缓缓融合。虽然未能完全合一，但排斥之势明显减弱，仿佛达成了某种短暂的平衡。
束缚锁链寸寸断裂。
源碑上的文字再次变化：
【检测到非典型融合反应，精神稳定性回升至临界点。】
【记录：实验体X-01展现前所未有的适应性。】
【结论：可能突破预设模型。】
左京落地，单膝跪地，咳出一口带着金丝的血。但他笑了。
“你们看，我还是我。”
他伸手，握住第三枚碎片。
幽蓝光芒涌入体内，刹那间，万千画面闪现：
??母神陨落前的最后一刻，她将自己的心分成九块，分别封印于诸天险地。
??她留下预言：“当九心归一者出现，即是轮回终结之时。”
??但她也设下后手：若宿主无法驾驭三心以上，便会自动触发“人格剥离”，由镜影者接管躯壳，继续完成任务。
??而真正的“终焉之门”，不在任何地方，而在所有觉醒者的集体意识深处。唯有真正自由的灵魂汇聚，才能开启。
左京缓缓起身。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不可回头的路。三枚碎片在体内共存，虽暂时平衡，但每日都在侵蚀他的心智。未来某一天，他可能会失控，会变成屠戮万界的魔头，也可能会彻底迷失，沦为母神意志的傀儡。
但他不在乎了。
因为他明白了最重要的事：这场战争，从来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证明??人，可以不被命运定义。
破军号缓缓降落，庞胜迎上前，眼中满是担忧。
“大人……您回来了。”
左京点头，将手放在他肩上：“我还记得你是谁。庞胜，北域第七军团统帅，曾在烬渊之战中替我挡下致命一击。你救过我三次，欠我两条命。”
庞胜热泪盈眶：“您……真的还记得？”
“记得。”左京微笑，“只要我还愿记住，就没人能把我从这个世界抹去。”
舰队再度启航，驶向星海深处。
而在未知维度，那双古老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融合了三心，且未崩溃。”机械声惊骇，“这违背了所有模拟数据！”
“很好。”古老声音竟带一丝赞许，“说明他还未被规则驯服。”
“是否启动‘终局预案’？派遣其余镜影者围剿？”
“不必。”那声音淡淡道，“让他走下去。我要看看，一个敢于背负全部黑暗前行的人，能否真正点燃那束光。”
与此同时，左京独自坐在舱室中，取出一枚玉简，写下几行字：
>若我日后失守，持此令者可调动全部死士军团，诛杀左京，不论代价。
>唯一条件：不得伤害无辜，不得延续仇恨。
>新的世界，不该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他将玉简封印，交予庞胜。
夜深，他又一次梦见妹妹。
她站在熔炉前，微笑着看他。
“哥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记得。”他说，“小梨。你喜欢吃甜糕，总偷偷塞给我一块。你说等天下太平了，我们要开一家小店，卖你做的点心。”
少女眼角含泪：“那你答应我，无论走多远，都要回来吃那一块糕。”
“我答应你。”左京轻声道，“就算世界忘了我，我也不会忘了你。”
梦醒时，窗外星光洒落。
远处，第四枚碎片的气息隐隐浮现??位于“葬神沙漠”，埋在一具自称“创世神”的骸骨眼窝之中。
左京起身，握紧长枪。
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会更残酷。更多的幻象，更多的拷问，更多他曾亲手埋葬的记忆将重新爬出坟墓。
但他已无所惧。
因为真正的暴兵，从来不是千军万马，而是??
一个不肯屈服的灵魂，一次次在崩塌的世界中，重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