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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话音刚落没多大会儿，院门口就传来脚步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从雪幕里钻出来。
正是陈向阳在前头带着人，赵雨跟在后头，脸上堆着笑，手里还拎着一只破旧的铁皮盒子，雪花落在他眉毛上，融化得很快。
这小子一进门，没等别人开口，就先往前跨了两步，冲着陈凡嘿嘿笑着说。
“陈哥，我来迟了，您别生气，我刚才在家帮我爹敲柜子，脑子一热就想偷个懒。”
“结果陈向阳一去，我这心里头就开始打鼓，我立马就扔下锤子跟着他跑来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饶我一次，以后我保证听话，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对不再当那啥刺头了。”
陈凡瞥了他一眼，没立刻搭理，转过头问陈向阳：“你都跟他说了？”
陈向阳点头，声音稳当得很：“我告诉他了，这是姜所长下的命令，他要是不来，就得离开巡逻队。”
“我也没废话，就这么一句话，他就自觉跟着我回来了。”
赵雨赶紧接上，笑着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点油滑但又夹杂着真诚的赔罪味儿。
“陈哥，您看我这不是立马就来了嘛，我知道我刚才请假那事儿做得不对劲。”
“我也不找借口了，您要是还气不过，就罚我今天多干点活儿，或者让我第一个冲山上去打猎。”
“我保证不哼一声，以后再有这种事儿，我赵雨就不是您下面的兵了，我自己滚蛋，成不？”
“你这张嘴真是能说会道。”陈凡没笑，但也没继续冷脸，他走过去拍了拍赵雨的肩膀，声音平平的却带着点警告。
“赵雨，我不是爱叨叨的人，这次就算了。”
“你也别总拿这油腔滑调的劲儿来对付我，以后听命令，干活儿的时候认真点，别让我再抓到把柄，不然我说到做到，你就真得走人了。”
赵雨连连点头，脸上那点尴尬很快就换成了笑：“陈哥，您放心，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听话的本事绝对是头一份。”
“从今以后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打狗我绝对不撵鸡，我这辈子就认您这个头了！”
陈凡没再多说，转身从院角的库房里搬出几个铁箱子，打开了盖，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家伙事儿，雪光映上去，闪着冷冷的寒芒。
他先把箱子往地上一放，环视了一圈围过来的队员，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股子稳劲儿。
“今天咱们上山打猎，不是为了玩儿，是为了帮村里过个像样的年。”
“所以每个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枪不是摆设，子弹也不是白发的，谁要是浪费了，回来自己去跟姜所长解释。”
“东西我给你们分好，先来领家伙。”
他弯腰从箱里挑出一把用得最久的五六半自动步枪，配上那支2.5倍的PU瞄准镜，递给了陈向阳。
“向阳，这个跟了我这么久，稳当得很，我觉得你就适合做狙击手，好好用它！”
“但也别太急，你就当先练练手，发挥出它的准头来，能一枪一个准的，以后你就是队里的头号射手了。”
陈向阳接过枪，摸着那熟悉的枪身，手指有点发怔，抬头看了看陈凡，声音里带着点吃惊和感动。
“陈哥，您把这个给我，那您自己怎么办？这镜子配五六半是绝配，您要是给了我，您用啥？”
陈凡拍了拍他的肩，眼睛里那点看好是真诚的：“我看好你，你这人稳，脑子转得快，而且眼睛尖，这样的家伙给你才不浪费。”
“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以后队里要是遇到需要瞄准的事儿，就靠你了。”
陈向阳捏紧了枪把，喉咙里有点发紧，他看着陈凡的眼睛，忍不住直了直腰杆。
“陈哥，您这么说，我要是再不争气，我自己都没脸在队里待了。我答应您，我会好好练，不会让您后悔把托付给我。”
其他人也围过来，没人闹怨言，黑三拿了把改良式猎枪，摆弄了两下，笑着说。
“小凡，这分法是真有讲究，我这把老胳膊老腿，用猎枪合适，近了能轰一炮，远了也能拉开架子，跟我这年龄配。”
其他人分到微冲的、步枪的，也都点头，棒槌拿着把短冲，嘿嘿乐道。
“陈哥，您给我这个，我这身板壮，拿着它冲前头绝对不丢人。”
陈四喜和陈佳杰两兄弟一人一把微冲，互相碰了碰枪管，笑得开心。
“哥，这个配咱们正好，轻快又猛，冲鹿群用这个准行。”
陈凡自己则从箱底拿出一把三八大盖，检查了一下膛线，声音平静得很。
“我用这个，就不用镜子了，这年头狙击镜稀缺得很，省着点用，你们谁都别浪费。都领好了，就出发，上山。”
队伍立刻动起来，人人裹紧了大衣，雪地靴踩得路“咯吱”响，一群人出了林场，往山脊上爬。
山路被雪封得严实，他们走得慢，陈凡在前头带队，边走边调整队形。
“黑三叔，您带棒槌走左翼，注意风口别让人掉队。”
“向阳，你拿着那把家伙走在中间，眼睛给我放亮了，看见猎物你就瞄准，别犹豫。”
“其他人别散开，枪上膛，都活动起来，手别冻僵了。”
爬到半山腰，天色更沉了些，雪花还往下落着，风把树上的积雪吹得直往下砸，像有人在上头抖布袋子。
黑三叔喘了口气，笑着跟陈凡说：“小凡，这山上的雪封得真严实，猎物怕是都躲窝里了，我们得走远点才能碰见。”
“走远点就走远点，省得空手而归。”陈凡应着，继续往前带路。
没走多远，前头草丛里“悉悉索索”动静，陈四喜眼睛尖，先端起微冲瞄准了。
扣扳机“砰”的一声！
却只打中了猎物旁边的石头，碎石炸开，那只野兔子“嗖”地钻进雪堆没了影。
陈佳杰有点尴尬地挠挠头，笑着说：“哎呀，失手了，我这枪口冻了点，没瞄准好，下次我绝对一枪一个准。”
陈凡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批评，只说：“枪口别让雪水进去了，子弹白废一颗，下次稳住手再开，别急着抢头功。”
队伍继续往前，陈佳杰这次看见一只灰狐，端起枪没急着射，瞄了半天，结果狐狸一闪身钻进雪洞，子弹打在雪里只溅起一团白雾。
他有点懊恼：“哥，我这瞄了半天，还是浪费了一颗子弹，这狐狸太滑溜，我下次得学着提前预判它往哪儿跑。”
“预判是学出来的，慢慢练。”陈凡没多说，继续带队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