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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攀着树,手脚麻利地把绳子搭上,向阳和棒槌在地上打结。
黑三叔看完,点点头:“这仨皮值钱,回头剥了给村里换粮票。”
正要扛枪继续追,陈凡忽然竖起指头,“嘘”。
雪林另一头,一道深沉的低吼被风切成两段,像把锯齿拉过胸腔。
不是狼,味儿也不是。
那股腥里有淡淡的树皮和泥土味,熟悉得让人牙根发痒。
棕熊,就在不远处。
这一次,谁也没冲上去。
陈凡先把人往两侧一按,自己贴着树身蹭过去,露出一点眼睛缝。
他看见棕熊了,这玩意儿压低身子,半躲在两块大石之间,背对着风口,嘴里还叼着刚才那块狼肉,雪被蹭出了两道深槽。
它面前,有一处黑黑的洞,洞口大约一人半高,洞边的雪是旧的,不那么白,有烟火的痕迹。
不对,是兽油的腥。
石洞上方还有几个被爪印刨过的痕。
这不是随手找的藏身,这是它的巢。
陈凡眼底亮了亮,立即退回半步,手指飞快给兄弟们比划。
洞口在那,熊在这,左侧一堵雪墙可以推,右侧有一根倒木能做障,洞口上方有薄雪檐,这可以制造坍塌。
然后他用手掌拍一下自己胸口,指了指熊腋下位置,这意思是陈凡自己负责第一击。
随后陈凡伸三指,向下压,表示等他数到三一起动。
众人各自找掩体。
赵雨抓了半团火油布,藏在雪檐后。
向阳占据一个不错的射位,正对洞口斜前方,黑三叔挪到了右侧倒木那边,手心按了按树,估算这树的韧性,眼里一狠:够用。
“一……”陈凡深吸一口气,手将枪托在雪地里稍稍卡一下,身体稳成三点支撑。
“二……”风略小了一些,烟味不在这边飘,熊正低头撕肉。
它受伤那条腿还时不时抖一下,说明神经已经受刺激,这对他们有利。
忍着疼的动物更凶,但也更容易失策。
“三!”
赵雨先把火油布点着,“呼”地扔到洞口斜侧,黑烟冲上去,熊立刻抬头,眼睛被烟熏,头一偏,刚要站起身。
陈凡枪口已经对准它腋下软肉,扣发,“砰”!这一枪是今天最准的一枪,熊躯体猛地一颤,险些一屁股坐地,咆哮声生生被掐了一截。
它奋力站起,正准备向陈凡方向扑。
黑三叔这时猛一肩撞,右侧倒木被他压出一个扭的角度。
他翻身往上一撑,借力一推。
倒木“吱呀”倾斜,砸在熊面前的雪边,积雪“轰隆”一坍,形成一道雪墙半圈,把熊腿缠住半边。
它暴怒,用爪子抓,雪墙又塌一块,但已经争得了半息时间。
向阳在这半息之内稳住枪,压向熊肩颈交界处,“砰”,熊头一偏,血花溅出老高。
它这回真急了,嘴里把狼肉吐回去,扑向向阳。
赵雨一把掀开一截雪檐,薄雪棚“哗啦”拍在熊脸上,黑烟也被风压下来一层,熊被雪和烟同时怼住脸,眼睛又是火辣辣一阵,视线再次一片白。
它前进的势子老受到打断,步伐乱了半拍,这半拍足够致命。
“上!”陈凡大喝,自己一脚蹬地,距离拉近半步,枪托横过来拍向熊嘴角。
借着震一震的力,把枪口再度下压,瞄准肚皮偏后的位置,扣发……
“砰!”
这回子弹扎进去了足足一寸,热血喷出来,熊的后腿像被人扯住了筋,整只巨兽歪斜了半步,扑到半路变成了侧砸。
黑三叔、向阳几乎同时翻滚开,熊掌“啪”拍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把雪地拍出一道小坑。
它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剧烈,双目血红如火,眼角已经被雪和烟熏得流出血泪。
棕熊这才意识到,再接着硬拼要吃亏,猛地甩头,一口咬住刚才吐下的狼肉,从侧边的石缝里硬钻出去,砸得雪“唰唰”往下塌。
“它还要叼肉跑!”赵雨骂一声,抄起枪就要追。
陈凡手一扬,止住:“别在洞口混战!它是要把我们引开老窝。”
“按计划,它走左,我们绕右,逼它打圈,把窝口占住!”
“懂!”向阳已经从另一边绕回,脚下滑得极稳,人在雪面斜着滑出去两步,抬枪压口,但没开枪。
因为角度不干净,陈凡和黑三叔在前方,他不冒险。
“黑三叔,顶它脚!”陈凡喊。
黑三叔不犹豫,侧身上去,用枪托猛戳它受伤的腿旁边的雪面,戳出一个小塌坑,熊脚一落,半陷进去,挣出时又耽误半步。
就是这半步时间,赵雨收回火油布,掏出短刀,抄到它侧面,做出要刺却不刺的假动作,逼它偏头。
陈凡后三分之一位置又是一枪。
“砰”!
打在肩胛靠上处,打出一条浅沟,火药气直喷它鼻尖。
棕熊痛得发疯,“哞”的一声,扭身挣脱,拎着那块狼肉,尾巴一甩,硬从乱雪中杀出一条缝,朝更深的林沟逃去。
这次它不回头,只用躬着背的方式护着肚皮和伤腿,走了不到几十步,已经不再是跑,是一种带滚带爬的驮。
雪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血拖痕和一串乱脚印。
赵雨气得直踹雪:“就这德性,跑也要叼肉!”
陈凡眼睛微眯,胸口上下起伏,脸上没有得意:“孽畜记仇,咱也记仇,它今天能跑,明天照样能跑。”
“但它窝在那里,我们知道了——这片石洞就是它的巢。”
说着,陈凡指了指洞口上方的爪痕、雪檐。
“看,老痕迹,它冬天就在这儿憋。”
“我们把标记做了,回头带上粗活,设麻绳、掩雪、烟火,把它从窝里撵出来,再让它记一次。”
黑三叔点头:“先别急,天还亮,但风要转,赶紧收这仨‘土豹子’的皮,洞口做个记号。”
“追不追?”
陈凡抬手把树身折了一根细枝,在洞口上方别进雪里成“X”的形状,又在旁边一棵榆树上用短刀浅浅刻了个符号。
“追!它已经重伤,力气耗得快,我们带着人,吊着它,不求一枪打死,求把它逼上一处死角。”
“今儿不行,明儿也行。”
他转身,往前迈出第一步,身后三个人紧跟上。
雪地上四行脚印很快被风吹乱,唯独前方的那两道拖槽,红得刺眼,像给他们的路加上了最清楚的箭头。
“目标,棕熊老窝。”陈凡把枪托往肩后一顶。
“全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