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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老旧的居民楼前停下，墙皮斑驳的楼栋在夕阳下投下歪斜的影子。
厉初尘看着窗外晾在铁丝上的五颜六色的衣物，眉头不由得皱起：“你不回厉家老宅吗？”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楼道口堆着几个破损的纸箱，墙角甚至能看到青苔的痕迹。他很难想象姜晚荞会住在这里。
“回这里真的安全吗？”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那些粉丝要是查到这里……”
“没事的。”姜晚荞解开安全带，声音很轻，“这里很少有人知道。”她顿了顿，推开车门时又补充道，“就在这里停吧，前面路窄，不好走。”
她指的是小区门口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显然是不想让他送得太近。
厉初尘看着那条幽深的小巷，心里更不放心了。“我送你到门口吧。”
“不用了。”姜晚荞的拒绝很干脆，她拎起包就要下车，“我下去了。”
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具体住在哪一层。这公寓是她几年前租的，里面堆满了自己找渠道购买的草药和旧书，乱得像个仓库。要是厉初尘跟着上去，说要坐一会儿，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可她刚关上车门，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厉初尘竟然也下了车，手里还拿着她落在副驾的文件袋。
“我送你回去吧。”他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不然我不放心。”
姜晚荞看着他，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堪。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递过来的文件袋：“真的不用……”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厉初尘没听她的，直接将文件袋塞进她手里，“就送到楼道口，不进去。”
他的目光很坚定，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送。
姜晚荞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条小巷尽头紧闭的铁门——那扇门早就坏了，锁不上，任何人都能随便进出。
她咬了咬唇，突然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是怕拖累你。”
她抬手指了指小区围墙，“我打算翻墙进去。”
厉初尘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姜晚荞拎着包走到两米多高的围墙边。
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抬手抓住墙顶的砖块，脚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身体竟然像只轻盈的猫一样向上跃起。
不过几秒的功夫，她就稳稳地落在了围墙内侧，动作流畅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厉初尘站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认识姜晚荞这么多年，只知道她懂草药以及会设计，却从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技能。
“你……”他指着围墙内侧的她，声音都有些发飘，“你还有这种技能？”
姜晚荞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隔着围墙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无奈：“没办法，生活不易。”
她的目光掠过远处晾衣绳上的衣服，声音轻得像风：“不然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
厉初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起她在姜家的日子，想起她被姜司遥欺负时从不告状的样子，想起她后来一个人退股、一个人创业……原来那些看似平静的背后，藏着这么多他不知道的狼狈。
围墙内侧的姜晚荞朝他挥了挥手：“我进去了，你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楼栋的阴影里，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厉初尘站在原地，看着那堵围墙，久久没有动弹。晚风吹过，带着老旧小区特有的烟火气，却吹不散他心里的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可现在才发现，他看到的，不过是她想让他看到的样子。
那个会翻墙的姜晚荞，那个说“生活不易”的姜晚荞，突然让他觉得无比陌生，又无比心疼。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划破黄昏的宁静，一辆黄绿色的计程车猛地停在小区门口，车门几乎是被踹开的。
三个举着应援牌的女孩涌下来，为首的蓝发女生还在对着司机嚷嚷：“你给我开快点会死啊？要是让那个贱人就这样逃脱，我饶不了你！”
司机大爷探出头看了眼她们手里写着“姜晚荞滚出娱乐圈”的牌子，皱着眉叹了口气，没敢接话。
这年头的小姑娘追星追得像疯魔，他一把年纪可招惹不起，踩下油门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厉初尘刚转身要回车里，听到动静下意识地躲到了树后。
他看着那三个女生站在小区门口张望，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姜晚荞刚进去没多久，她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你们说，会是这里吗？”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踮脚往小区里看，眼里满是怀疑。这小区看着破破烂烂的，墙皮都掉了大半，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蓝发女生掏出手机，屏幕上的GPS定位赫然显示着这里：“定位就是这儿，还能有哪里？”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我早就说了她是个村姑，住这么廉价的地方正好配得上她的身份，果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我们时愿哥哥！”
另一个女生举着应援牌，语气激动：“管她住哪儿，进去找！我就不信她能躲一辈子！”
三个女生说着就要往小区里冲，厉初尘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他下意识地想上前拦住，可又怕暴露自己，更怕惊动了里面的姜晚荞。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刚才姜晚荞翻墙的动作——两米多高的围墙，她翻过去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这小区的大门虽然破旧，却刚好在她们的视线范围内，若是刚才姜晚荞走大门进去，此刻怕是已经被堵个正着。
心头掠过一丝庆幸，厉初尘紧攥的手指慢慢松开。不得不承认，她选择翻墙是最正确的选择。
“等等。”蓝发女生突然拉住同伴，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这地方看着不对劲，万一有埋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