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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荞推开厉家老宅的雕花木门时，玄关处的水晶灯正晃得人眼晕。
崔婷窝在欧式沙发里，手里捏着串珠手链，目光扫过来的瞬间，茶杯“哐当”一声磕在托盘上，发出刺耳的响。
“我的天呐，”崔婷夸张地捂住鼻子，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仿佛空气中的味道能灼伤她似的，“你这副样子是要给谁看？一身的臭鸡蛋味！”
姜晚荞没说话，弯腰换鞋的动作顿了顿。裙摆上的蛋液已经半干，结成了硬硬的壳，菜叶子的腐味混着汗味，确实不太好闻。她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崔婷的话打断。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厉氏珠宝的‘大设计师’啊。”崔婷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怎么？蹭完姜时愿的热度，被粉丝扔鸡蛋了？”
她特意凑近两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果然！广大人民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知道你这种女人不值得！”
姜晚荞抬起头，看着崔婷那张保养得宜却写满刻薄的脸。这位白静身边的走狗，从她住进老宅那天起就没给过好脸色，总觉得她是来攀附厉家的，是想借着厉风霆的关系往上爬。
“我回来拿点东西。”姜晚荞避开她的目光，径直往楼梯走。
她今天穿的还是那天从厉初尘车上下来时的裙子，沾了污渍的样子确实狼狈，可比起崔婷眼里的鄙夷，这点狼狈算不了什么。
“拿东西？”崔婷在她身后冷笑，“我看你是想回来找厉爷吧？怎么，被粉丝追着骂，就想找个靠山了？”
姜晚荞的脚步顿住了。
“我可告诉你，”崔婷走到她面前，挡住楼梯口，“白医生才是厉家认定的孙媳妇，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别想登堂入室。当初让你住进老宅，不过是厉爷心慈手软，真当自己是厉家的人了？”
她伸手戳了戳姜晚荞的胳膊，语气尖酸：“看看你这一身，鸡蛋壳还挂在裙子上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菜市场打滚了。也难怪网友骂你，就这德行，还想进娱乐圈？还想攀附姜时愿？我看你还是早点认清自己的身份，别痴心妄想了。”
姜晚荞低头看了眼裙摆上的污渍，又抬眼看向崔婷。
这位崔婷助理总是这样，习惯用最刻薄的话伤人，仿佛这样就能彰显自己的高贵。
“我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姜晚荞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住在这里，是厉爷点头同意的。至于我和谁来往，想做什么，似乎也与你无关。”
“你！”崔婷被她噎得说不出话，脸色瞬间涨红，“你这是什么态度？果然是没教养的野丫头！”
“至少我不会对别人的遭遇幸灾乐祸。”姜晚荞绕过她，抬脚走上楼梯，“要是闻不得这味道，可以先回房待着，我拿了东西就走。”
她的背影挺直，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没有丝毫留恋。崔婷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沙发上的靠垫就想扔过去，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个姜晚荞，看着柔柔弱弱的，嘴巴倒是挺厉害。
楼梯转角处，姜晚荞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客厅里气鼓鼓的崔婷，轻轻叹了口气。
姜晚荞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崔婷端着个白瓷碗站在走廊尽头，碗里蒸腾的热气裹着浓郁的药味飘过来。她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那味道里混着人参的燥气，还有几味相冲的温补药材，闻着就让人觉得不对劲。
“你这是……”姜晚荞走上前，目光落在那碗深褐色的汤上。她从小学过草药，对这些气味敏感得很，稍稍一闻就辨出了七八分门道。
崔婷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把碗往身后藏了藏，随即又挺了挺胸脯，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说：“这是给厉爷补身体的，怎么了？你也想喝？”
姜晚荞的视线在碗沿转了一圈，忽然开口：“等等，这是白静让你熬的？”
白静是厉爷的专属医生，医术精湛，最清楚厉风霆的身体状况，断不会开出这么躁进的方子。
崔婷脸上的得意僵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冲：“怎么了？不是白医生又怎样？你这种人，难道医术还能有白医生高？”她最讨厌姜晚荞这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好像全天下就她最能耐。
“我比不比得上白医生，你又怎么知道？”姜晚荞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但我知道，厉爷最近肝气郁结，脾胃虚浮，最忌大补。你这汤里全是热性药材，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消受不起，喝了只会加重瘀堵，甚至可能引发心悸。”
她顿了顿，看着崔婷瞬间变了的脸色，继续说道：“白医生之前刚调整过药方，强调要以清润为主，你这碗汤，刚好和她的方子背道而驰。”
崔婷端着碗的手开始发颤，汤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确实没问过白静，只是听家里的老佣人说人参补身体，就自己找了方子来熬，想着都是为了厉爷好，怎么就错了？
“你……你别危言耸听！”她强撑着反驳，声音却没了刚才的底气，“我这人参是花大价钱买的，怎么可能有害？”
“药材是好药材，用错了时机，就成了毒药。”姜晚荞看着她，语气里没了之前的疏离，“厉爷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我劝你不要冒充白医生的意思轻举妄动。要是真关心他，不如把汤倒了，按白医生开的方子来。”
风从窗户钻进来，吹散了些药味。崔婷看着碗里渐渐平息的热气，心里又悔又恼。她确实是想做点该做的事，可没想到差点弄巧成拙。
姜晚荞没再看她，转身走向厉爷的病房：“我去送文件，汤的事你自己掂量。”
看着她走进病房的背影，崔婷端着碗的手越来越沉。碗里的人参汤还在冒着热气，可她闻着那味道，只觉得心里发慌。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转身走向了茶水间，将那碗精心熬制的汤倒进了水池。
“可恶的贱女人！肯定在暗地里看我的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