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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崔文?问道。
“北顾，你乃我蜀中俊彦翘楚，马季良园一战扬威，省试之中想必更是挥洒自如。我观你气定神闲，这是胸有成竹了？”
作为泸州州学的同学，崔文?确实是亲眼见证了陆北顾一路以来，...
堂上士子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中充满了对陆北顾所展示一切的惊叹、思索与折服。
陆北顾后退一步，对着仿佛入定般闭目沉思的契嵩禅师，以及堂内众僧，拱手一礼，声音平和却浑厚。
“今日之辩，非为争胜，亦非为破执，而是为求理求真。陆某虽不才，愿以格物之法，与诸位共探大道。”
契嵩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却多了一分温和。他看着陆北顾，嘴角微动，似要说什么，却又沉默了片刻。
“陆公子之诚，老衲已深感。”契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然大道幽微，非一人一法所能尽。今日之辩，虽未定胜负，却已为后世开一扇门。”
张载闻言，点头称是：“禅师所言极是。儒释道三家，虽源流各异，然皆以求理为本。若能以今日之辩为引，使三家之学互鉴互融，则实为天下之幸。”
堂内众人纷纷附和，气氛不再如先前那般紧张，反而多了一分庄重与肃穆。
慧观法师合十道：“贫僧亦愿今日之辩，能成为儒释两家共探大道的起点。若将来有缘，道家亦能共论‘有无’，则天下理学，或可融通一气。”
陆北顾微微一笑，拱手道：“法师高义，陆某佩服。若他日有幸，愿与诸位共论‘有无’、‘动静’、‘虚实’，乃至‘生死’、‘心性’。”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是一震。儒士、僧众皆知，这些话题，皆是各家最核心、最难解的命题。陆北顾此言，不仅不惧挑战，反而主动邀辩，其胸襟与气魄，令人敬服。
契嵩目光微动，似有几分欣慰，又似有几分担忧：“陆公子之志，令人敬佩。然理学之道，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力可成。愿你日后，能以今日之心，持之以恒，终成大器。”
陆北顾深深一礼：“禅师教诲，陆某铭记于心。”
此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年轻僧人匆匆入堂，脸色凝重。
“启禀禅师，山门外有一道士求见，自称来自龙虎山，携有《道德真经》注本，欲与诸位共论‘有无之辩’。”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惊。
“龙虎山？”张载眉头微皱，“那可是道教正一派的祖庭，素来主张‘道法自然’，与我儒门‘格物致知’亦有相通之处。”
陆北顾心中一动，若今日儒释道三家皆能齐聚于此，那这场辩论，恐怕将成为后世传颂的盛事。
契嵩沉吟片刻，终是点头：“请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步入堂中，面容清癯，目光深邃，手中捧着一卷古旧经书。
“贫道龙虎山清虚，奉师命，携《道德真经》注本，愿与诸位共论‘有无’。”
堂内众人皆起身行礼，张载与陆北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震动。
“道德真经”乃道家根本经典，主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若以此为辩题，今日之会，恐怕将更加波澜壮阔。
契嵩缓缓坐下，目光深沉：“请清虚道长赐教。”
清虚合十行礼，缓缓展开手中经卷，声音低沉却清晰：“太上老君有言：‘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今观陆公子以实证破空性，实为大破，然是否亦为大立？若‘无’可破，那所谓‘无’，是否亦非究竟？”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再次哗然。
陆北顾面色微变，契嵩亦是目光一凝。
“道长之意……是谓我今日之辩，虽破空性，却未立真谛？”陆北顾沉声问道。
清虚点头：“陆公子以格物为法，证得‘心识扰动光之波动’，此为实证之妙。然若以此否定‘无’，则恐陷入‘执有’之境。”
他顿了顿，缓缓道：“道家所言‘无’，非虚无之无，而是‘道之本体’。若光之波动可被心识扰动，那是否正说明其本无自性，随道而生？”
此言一出，陆北顾竟一时语塞。
张载皱眉思索，忽而眼前一亮：“道长所言，若以儒门‘格物’而言，便是‘理在事中，事由理显’？”
清虚点头：“正是如此。若理未显，则事亦无从生；若事未生，则理亦不可见。陆公子所格之光，正是理之显现，而此显现，又受心识影响，正说明理非孤立，而是在因缘中生起。”
堂内众人皆陷入沉思。
陆北顾低头沉思良久，终是缓缓开口：“道长所言，令陆某受益匪浅。我今日之辩，或确陷入‘执有’之偏，若‘无’非虚无，而为道之本体，那我所格之光，或许正是道之显现。”
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