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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山。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季伯晓做的手脚,那麽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贾政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而随他而来的礼部主事邬其道,却一眼便看出了其中关窍所在,
无非是让那些负责誉录考卷的吏员,提前熟悉了解周文仁的笔迹,当这些吏员看到周文仁的考卷之后,在誉抄之时,做一些极为隐秘的记号罢了。
而这些极为隐秘的记号,在那些房考官之中,自然有人能够一眼便分辨出来。
再说了,季伯晓身为杭州名儒,在浙江一省门生无数,而且季家还是豪奢巨富的世家大族,
恐怕都不用季伯晓特意瞩咐,那些想巴结季伯晓的当地官吏,以及他的那些门生们,便会主动为季伯晓来干这件脏活。
在贾政离京赴任之时,皇帝李崇一再交代,让他尽量少录取那些东南世家子弟,多多录取那些寒门士子。
那麽问题来了,所有考生的姓名籍贯,都做了糊名处理,而考生的考卷,也被一一誉抄为朱笔卷宗。
贾政又该如何区分,哪些考卷是东南世家子弟的,哪些考卷又是那些寒门子弟的呢?
难道他也要像那些贪官污吏一样,在考卷上做记号,行此科举舞弊之事吗?
那当然不是。
先不说以贾政为人古板方正,敢不敢这样做,即便他敢,皇帝李崇也不会充许他这麽做。
哪怕出发点是好的,但科举舞弊就是科举舞弊,李崇身为皇帝,正大光明,又岂会如此行事呢?
再说了,制度一旦被破坏,被腐蚀掉,再想重建那可就难了。
故而李崇授意贾政,以及其他东南各省的主考官们,在主持秋闹之时,务必严查这些科考舞弊之事,然后藉机掀起一场场大案。
不仅要藉机罢那些世家子弟,多多录取一些寒门仕子,更要借着科举舞弊案,杀一批东南世家出身的官员,进一步消弹东南世家的影响力。
这一日是九月二十三日,浙江秋闱的阅卷工作,已经基本结束。
贾政和礼部主事邬其道,以及其他幕僚,则不辞辛劳,将那些房考官选中的考卷,以及被他们刷下去的考卷,挨个看了一遍。
然后贾政等人,将那些他们觉得有问题的考卷,全部汇总起来,再仔细的比对研究。
此时贾政的案头,便放着两份考卷。
其中一份,文采斐然,见解独到,字里行间不仅对四书五经研究得极为透彻,而且对大乾政务,各种诏丶判丶表丶造等文书都应用得极为熟稳。
可就是这麽一份,贾政认为即便不是头名解元,也得排名前三的考卷,却被那些房考官给刷下来了。
而另外一份,则文字粗疏,言语空洞,文采亦是平平。
更离谱的是,这份考卷在上下文毫无关联的情况下,强行引用了论语《季氏将伐颛臾》一文中,虎出于神,龟玉毁于楼中,是谁之过与?
而这份考卷,却被那些房考官给选中了。
贾政打死也不相信,那些房考官一个个不是举人出身,便是两榜进土,如此简单的错漏,他们会看不出来?
亦或者说,这些浙江当地的官吏,想着他贾政出身勋贵,并不是进士出身,估摸着学问也不怎麽样,所以才敢如此明自张胆的糊弄他?
想至此处,贾政面色铁青,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见贾政面色不善,邬其道也收起了唇角的笑意。
「贾大人,这两份考卷的字迹,其中诡之处,您可是瞧出来了?」
贾政此次主持浙江秋闱,礼部主事邬其道便是他第一倚重之人。
见邬其道说话,贾政连忙收起面上怒容,连连笑道,
「邬兄,在下说了多少遍了,你我同殿为臣,年龄又相仿,莫要称呼什麽大人,咱们还是互称仁兄,来得亲近一些。」
邬其道年过五旬,却还只是一名六品主事,而贾政在出任浙江学政之前,官品也不太高,只是一名五品郎中。
但人家贾政是荣国府袭爵人,又是贤贵妃的父亲,而贤贵妃又有了身孕,听说还是个男胎。
再加上贾政既没有进士出身,又没进过翰林院,却能出任浙江一省之学政,更是被陛下委任为浙江秋用的主考官。
陛下打破常规,如此安排,很明显是要重用贾政啊!
凡此种种,让邬其道拿定主意,他要是想上进,再往上走一走,便必须得抱紧了贾政这根大腿故而自从跟着贾政出京之后,邬其道对待贾政便极为尊重,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
而每一次,贾政都不耐其烦的劝慰邬其道,让他莫要如此,还是互称仁兄,彼此亲近一些的好。
见贾政再一次这麽说,邬其道便已然明白,贾政并不是在和他客气,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他平等论交,想与他亲近亲近。
故而邬其道这一次,并未像往常那样继续尊称贾政为大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