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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地将手包好,再解了腰带系在左臂上……………
这下完全轮到辛宜毛骨悚然了,趁着他包扎的功夫,辛宜匆忙挣脱他的怀抱,犯恶心似的将口中残留的血吐出。
胃中一阵又一阵地翻涌,眼前有人递了杯盏过来,辛宜想也未想,就这那杯盏,连连漱口。
“......“
一杯不够,那贴心的杯盏又再一次出现,辛宜连连漱了三杯茶水,这才将口中的血腥味彻底撵走。
“好些了吗?”低沉隐忍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辛宜吓出了一身冷汗,死死握紧手中的刀,弹起身缩在离他最远的车壁墙角。
“疯子!”辛宜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一样,惊愕厌恶得眼神直白得紧,他向来耳聪目慧,抬眼就能看到。
他真是疯了,辛宜想,不仅他疯了,更是病得不轻。不然怎么会唇上连一丝血色也无,断了指还无任何反应,更可况,他若没疯没病,怎么会唤她的小名。
“方才我已同绾绾说过,外面的马受了惊。”若连一区区断指之痛都忍受不了,他季桓也枉活近三十载。
马受了惊?辛宜愈发警惕地瞪着他,回忆自己方才醒来的场景。她就是被马车的颠簸给晃醒的。
她不确信,握着刀防备季桓的同时迅速掀开帘子察看窗外。
一丛丛枯枝倏地掠过,在眼前留下虚影。马车行得地方也是着实蹊跷,一侧紧贴着山壁,另一侧也是能看见缭绕云雾的悬崖………………
“绾绾。”季桓的声音从而后传来,辛宜登时警戒得回头,瞪了他一眼。
“我方才还未说完,若绾绾喜欢薛皇后宫里的景玉牡丹,我去向皇后求个恩典,将两盆都要来??
“够了,季桓,你不用再东拉西扯这些没用的。我不知你究竟想做何,我也不知为何我会在你的马车上!”
“我只恨,当初为何没有将你一箭射死!“
辛宜情绪有些崩溃,她虚力得靠在车壁上,侧过脸去不看季桓。
此处不知是不是丹阳郡的辖地,她与齐琼之的约定关乎阿兄的命。
但想到季桓说此处有山匪出没,齐琼之就算再想季恒死,也不会在他的丹阳郡动手,那么此处的山匪要么已是齐琼之派去吴郡专门用来除掉季恒的,要么此处就是丹阳郡内,山匪只是巧合。
缕顺之后,辛宜抬眼打量了一下那中间正襟危坐的男人,正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匕首。
“绾绾莫要找了,匕首已经被我拿走了,你袖中的,只不过一只空剑鞘。”
“卑鄙无耻!”辛宜气的攥紧手心,视线落在他那绢布都渗透血的指节上,忍不住期盼,他的手一直流血,流尽才好,死了更了!省了她许多事。
一想到安郎在那处,而季桓不过断了根指节。辛宜真后悔当初没有咬紧些,最好将他的手指全咬下来,彻底杜绝了他入仕的念头。
“若能得绾绾侧目,做回卑鄙小人又如何?”
断指之痛可不是闹着玩的,指尖的剧痛一阵又一阵,连着心口,若非他耐力强,此番怕是真要鬼哭狼号,痛不欲生。
季桓依旧面不改色,只除了额角有些虚汗而已。
他依旧目光如灼地盯着辛宜,想同她说话,想同她向过往的事道歉。但心口和手指的接连疼痛,让他彻底了萎靡了精力。
他也能预料到,现在的辛宜如同炸了毛的猫,一点就炸,恨不得他死得远远的。
当下她正是恨自己入骨的时候,这时候同她道歉,无异于在打她的脸,将她的尊严狠狠捻磨殆尽。
正如当年阿母的祸事未发生时,季选在他眼中是严父恩师,他敬之爱之,可到头来在永嘉之乱,总算叫他看清季选是个什么人模狗样的东西。
后来他死里逃生回到清河,李桓却口口声声说此举为锻炼他的心性韧性,美名其曰这是他作为季氏下一任家主合该经受的考验。
“若是连此小劫小难都能将你困住,那我季选便再没你这个儿子。”
“冀州清河季氏的家主,从来都不是一个废物!”
季桓闭上眼眸,神情有些疲倦。
后来他也确确实实活成了季选想要的模样。
当然,他也成功杀了季选。
“疯子!”辛宜气闷,她心下焦急马车的状况,是时不时掀起帘子看向窗外。
“主上,不好了,山匪追上来了!”钟栎看着前方被滑坡的石块堵死的山路,一边拽着缰绳,一边提醒道。
季桓不动声色地捡回那小截断指,一边留意这辛宜的动作。
“绾绾,等会我先带着你下车吧。马受了惊,我们一同人目标太大。”
辛宜并未理会他,她巴不得自己跳车,然后那些山匪好继续追上季桓,砍死他才好。
然而下一瞬,不得辛宜反应过来,腰间骤然禁锢,李桓撑着身子揽着她,从车后骤然跳了下去。
因这后方还有追兵,李桓毫不犹豫,带着辛宜顺着山体另一侧的悬崖下坡,跳了下去。
饶是他会轻功,此番跳下去时却忍不住想,若是今日他和辛宜死在一块也不算太差。
至少圆了他生同衾,死同穴的美梦。
被人带着跳下坡的瞬间,辛宜神情凛然,想挣扎却被男人死死箍住。从悬崖边下坡滚落得那一瞬间,季桓紧紧抱着她,紧得她喘不过息。
在碎石遍布的地上滚落几圈,季桓闷哼一声,抱着辛宜死不撒手。直到二人撞上一棵树干,这才停下来。
辛宜痛得在地上缓了一刻,她想起身,才发现身下有一团不算太硬的物什缓着。
再抬眼时候,发现那是季桓,她倏地起身,颇为嫌弃地撇了撇唇瓣。
愤懑地扫了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男人一眼,辛宜恨恨地攥紧双拳,头也不回地走了。
纵然季桓死在这荒山野岭,又与她何干?他死了对她而言,简直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