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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口罩,他即使低头也看不见我的脸。
接着,一个站点一个站点地驶过。
人群涌出,又鱼贯而入。
山本武撑得相当稳。哪怕列车刹停与运行会有惯性摇晃,也从来没有出现压到我的情况,甚至等人少了些,他还礼貌地往边上远离一二;即将抵达并盛町的站点之前,黑发男生才低下头,跟我说了第一句话。
“要到了。还好吗?”也许是有一段时间没出声,他的嗓音夹杂着几分低哑,沉沉地倾轧在这个燥热的角落,“你一直戴着口罩,会不会喘不过气?”
我摇摇头,说谢谢。
他笑了两声,表示都是小事。
自并盛站点下车,我就警惕并坚决地表态,他不能再和我一起行动。这次,山本同学倒是答应得很干脆,只希望我安全到家了能给他发一条消息。
于是我总算能抱回我的宝贝袋子,找了一家能借更衣室的服装店,换回裙子,摘掉渔夫帽和眼镜。?饬成日常打扮的模样,提着打包好的小蛋糕伴手礼??顺利回家,带给爸爸。
任务结束。
然后按照约定,给山本同学发了一句“到了”。
风速狗:【收到喽!】
回复得很快。虽然很不想面对他,但一路上又是帮我排队,又是帮我提东西,我纠结半天,还是秉持着人道主义慰问原则,点点手机。
我:【你呢】
风速狗:【还没有】
风速狗:【遇到阿纲他们了,现在正在路上聊天,晚上打算一起吃饭】
不熟:【[柴犬高兴]】
跟别人聊天的时候就不要看手机了………………好想吐槽。虽然我也是运动社团的成员,但果然没办法理解真正的现充,哪来的精力那么旺盛。
我:【嗯。】
不熟:【西贺呢?】
我:【?】
不熟:【晚上和家里人吃吗?】
我:【[白熊点头]]
对面又发来一只小兔子盯着胡萝卜的贴纸。
不熟:【要大口吃饭哦!】
我:【嗯】
不熟:【[柴犬微笑]】
交流就此结束。
我趴在书桌上,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这些有的没的,更心生一股看惊悚片般的、后背发凉的诡异感。脸庞却褪不去热意。忽然,一帧莫名凝固的画面在脑海里转瞬即逝:我想到在拉面店,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山本同学,被老板揶揄惹女友生气时的
样子。
彼时,他身上早已没有那种爽朗的游刃有余。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原本大口吃面的速度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到完全不自然的地步。
热气氤氲中,那张侧脸害羞得不像话。
这一整天他好像都在脸红。
我把脸埋在臂弯里,手指抓到鬓边的发丝,扯住。
好烦。
心跳。
怎么。
......*T*.
好痛苦。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喉咙堵着干涩的不知名的东西。我似乎又想哭。开学以来,几乎每次想哭都是碰上关于山本武的事。我想不通。
明明从小到大,我都在努力把控自己的人生节奏和方向,一点都不喜欢失控,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奇怪。不仅发生了那些嘭愣咣啷的事,而且理论上说,我应该非常抗拒,可现如今心底深处反而漂浮出一丝侥幸般的念头:
这样也好。
或者说,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
但这种心情,从根本上就和我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背道相驰。
我竭尽全力地希望符合家人的、朋友的、社会的期待,让大家放心;我希望在意的人们能够为我感到骄傲。在这种标准下,不符合外在优秀的部分就应当藏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直白地面对它。
就像去展销会要乔装,在家看漫画也要偷偷看。我在做的这些,都是不能让人看见的,藏污纳垢的,见不得光的事。
无论怎么想,都称不上“没什么大不了”。
到底为什么……...
我想起那张自始至终都充满真诚的关怀,以及诚恳的善意的脸,想到那双总是闪闪发亮,有时又可怜巴巴的深棕色眼睛,蓦地有一种窒息到想当场断气的冲动。
今天,他要是有露出?尬或失望的神情,我估计会感到惶然,但更多是理所当然的无奈。然而他一丁点类似“西贺居然是这种人”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还浑身围绕着那股令我无法忽视,存在感强烈到不管哪一秒突然开口表白都不会让人惊讶的
气氛。
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我却更觉得可怕。
......到底为什么啊!
本来都打算维持好普通朋友的距离了,为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人还表现得那么明显,我连自我欺骗都做不到,那种反应谁相信他只是想当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