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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发展都很诡异。
晚上八点半,我洗漱完毕。换好睡衣,坐在书桌前,盯着桌面上几本战利品漫画册之际,我不由得严肃地这么想着。
空梦CP伟大的封面正秀色可餐地静躺着:其中一本,粉色头发的女孩穿着变身后的元气拉拉队服装,恰好从半空跌进她学长伸出的手臂里;另一本,女主角则一身时尚可爱的便服,在逛街时,和学长闹了点别扭,一脸赌气地被他抓住手腕。
桌灯温和细腻的光线扑来,被我撑住额头的手挡出阴影。
呜哇,好萌,好想现在就拜读!事情做完后睡前躺在床上看漫画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时刻?????我飘飘然,幸福得冒泡地产生这般第一反应。又在下一刻,一手抓住前碎发,一手沉默地把逛街那本翻到反面,盖住封面。
受不了。
受不了了!呃啊啊!
刹那间,我坐在原地吱哇乱叫地抱头哀嚎!仰头,使用疯狂乱抓抓乱刚吹干的头发;低头,用两只手肘重击书桌,嘭!比搞笑漫的反派还要痛苦且失意地捂住眼睛和额头。我简直能幻听到一幢默哀的,悠远的,一锤定音般的佛钟声。接着,整个
人褪色石化,五感尽失,下辈子誓不成人。
为什么。
老天要这么对我。
呵呵......天妒英才?
我萎靡无力地自嘲。撑脑门的手渐渐往下,捂住脸。发出犹如怪物的支吾哼哼声。随即安静片刻,缓缓地,趴到桌子上。我的额头抵住手臂,鼻尖萦绕着漫画册加工塑封过的气息。
诡异。
发生那种让人恨不得当场被卡车撞飞转生异世界的尴尬之事后,某人满脸通红,反复答应绝对不会说出去,因此破罐子破摔地任由他帮忙背包,继续逛没看完的展子??什么的,仔细想想那时的心态,比在器材室时还诡异。
逛完,放任他一起吃饭,又觉得人家送了自己漫画,得多感谢一下,于是请他吃甜品(主要是我自己也想吃),也很诡异。
复盘回忆起店员的表情,总觉得搞不好被误会了什么,幸好当时的外表还是全副武装。
在那之后,本来打算就此分别,结果山本武说他也要回并盛。
而我出于生理与心灵的双重疲惫,再看他仍然健朗、活力、仿佛能无缝衔接再打五十场棒球赛的伟岸现充模样,一时觉得那么重的袋子交给他背也没什么,就答应一块排队等车………………
整个场面依然很诡异。
放在一天前,或者让时间回溯到国二刚开学。我根本无法想象有朝一日,会和A班的山本这个人一起挤电车的高峰。
以展销会为核心,附近的交通线路基本一天到晚都挤挤攘攘。
人潮汹涌。列车的空间有限,把乌泱泱的人压缩成氧气稀缺的沙丁鱼罐头。那是即便没扶手可抓,也能凭着被人与人之间毫无空隙地背靠背、肩靠肩作支撑,稳稳站着的一种挤。
当时我已然灵魂出走,满心眼想着最好赶紧回家,被人海推搡着卷到哪里都无所谓。这种情况,反正挤一挤就过去了。去年也早就领会过其中的可怕之处。
只是回过神时,我发现自己正靠在角落。
脊背与后肩紧贴着的,是两面车厢墙壁冰凉的夹角。抬起眼,则近在咫尺地,撞见面前印着“SPORT”艺术大写字母的白底运动衫。随着列车行驶的些许颠簸,与他身后人群时不时的拥挤推攘,那深红色的英文图案也在微微震颤,偶尔被衣料褶
皱拉扯,轻晃。
山本武一手撑住侧墙。他的手臂纬度比我头顶还要更高一些,挡住了人群,又给我留出熙攘人山里稀有的自由空间。男生仍然单肩挂着大帆布袋,另一手周全地搂着它。
我和他面对面地挤在角落。
几乎变成另一种古怪又逼仄的身陷囹圄。
这是怎么演化而成的,我也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山本同学始终没有低头看过来。他微微仰起脑袋,一直向侧后方看。
或许在关注电车站点的路线图。
就算是持之以恒的高峰期,车厢内依旧安静得出奇。
人们都遵守礼仪,没怎么讲话。只偶尔会有一两声低低交谈的细响,或者有谁闷声咳嗽。发呆的发呆,戴耳机的戴耳机。除此之外,闷热的空气里皆是衣料摩擦声,以及列车在轨道稳步运行的、无伤大雅的噪音。
那会儿,我背靠墙面,抬头就能望见山本武的脖颈。
看见从帽衫领口露出的一点锁骨,晒得偏麦色的健康皮肤,喉结。还有他转头时,颈侧突起的曲线;看见稳重的呼吸间,他的肩颈细微地起伏,隐隐透出一股具象化的生命力。
直到那只脖子越来越红,传染般地爬过清晰流畅的下颔线,一路红到耳垂。
我迟来地发觉那样盯着别人看实在失礼,连忙收回视线,垂头看鞋子。心底下意识庆幸有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