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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闪,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
“你就是掀潮馆馆主,徐行徐踏法?幸会幸会。”
徐行颔首,刚要开口,黄脸汉子便变了脸色,寒声呵斥道:
“你厮瞧着面善,像个白面书生,背地里倒做得好大事,心肠歹毒至极,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平日里,黄脸汉子凭这套一哄二吓的变脸功夫,在县城办案,着实镇住了不少犯人,可如今对上徐行,却是全然不起作用。
这位年轻馆主只是挑动眉梢,不咸不淡地道:
“这位差人,徐某若是犯了大明律法,还请明言。”
“若是没有……”徐行抬起头,目光扫过五人面容,平静道:“就不要玩这些小手段了。”
黄脸汉子面上闪过一抹阴沉,目光不善,冷笑道:
“小手段?姓徐的,我是给你个机会,自己交代掀潮馆‘通倭’之事。你既然冥顽不灵,就不要怪咱们兄弟不客气了!
你那个徒弟,公然以倭寇身份,聚众对抗官府,冲撞官军,煽动造反,冒犯了知府大人,已被押送杭州大牢。
你不要说,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徐行年纪虽轻,却也颇历世事,更是熟稔这些官差的话术,听到这番添油加醋的描述,他心中自有判断。
再联想到,今天老郭所说,官府已决定用强硬手段,推动“改稻为桑”,他已能推理出事件真相的大致轮廓。
既言“冲撞官军,冒犯知府”,多半是说杭州知府亲率官军,对付那些不愿改种桑苗的稻农。
齐大柱看不过眼,便出手相助,也就坐实了“聚众对抗官府,煽动造反”。
至于“通倭”云云,徐行用屁股想都知道,属于官府自行发挥的内容。
无非就是想借着清剿倭寇的名头,扫了齐大柱这个敢带头的乱民,以儆效尤,为淳安县立个典范。
多少年了,还是这老一套。
也还是那么……令人作呕。
理出大致脉络后,徐行却没有一开始那么愤怒,反倒是颇为平静。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思考解决之法就是了。
他只是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来,做事是不是太过隐忍低调,以至于让什么人,都敢骑到掀潮馆头上来作威作福?
若老头子泉下有知,不是给他平白看了笑话?
见徐行沉吟不语,黄脸汉子狞笑一声,以为已镇住了这过分年轻的馆主,自觉这事儿已成了七八分。
惦记着布政使大人承诺的奖赏,他唇边笑意越发明显。
官府行事虽然霸道,但那也是对百姓来说。
官场上,做事最忌讳的就是,处理不好手尾,给对手留下可供发难的把柄。
如今的浙直总督胡宗宪,本就极为反对改稻为桑,曾多次上书,请求朝廷收回成命,如若不然,也请宽限些时日。
可以说,自年初旨意颁布以来,浙地还能过四个月的安稳日子,都是仰赖这位总督大人居中斡旋。
杭州衙门的其他官员们,因严阁老、小阁老的指示,不得不咬着牙,强行推动改稻为桑,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胡部堂提供话柄。
既要借“通倭”之名整治齐大柱这个带头反抗的乱民,杀鸡儆猴,以震慑淳安上下,开个好头,就得把事儿办得干干净净。
所以,尽管都知道齐大柱不是倭寇,但他们也要编出一个足够真实、或者说,足够说服顶头上司的故事。
杭州知府马宁远虽然不谙此道,可他的同僚,浙地布政使郑泌昌,却是一个编故事的高手。
这位布政使宦海沉浮数十年,早已历练得圆滑老辣,他深知,编故事,最重要的就是逻辑通顺。
这个故事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齐大柱一介本地桑农,怎么就突然成了倭寇?
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徐行和掀潮馆,就是郑泌昌找到的缘由。
如果说这外地人是真正的倭寇,掀潮馆是暗藏倭寇的窝点,齐大柱只不过是个被蛊惑的本地桑农,这故事的真实性,立即就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当他知道,徐行在淳安县里,也颇有人望后,收拾掀潮馆的理由,就又多了一个。
——能教出齐大柱这种反民的师父,自己还能是什么好人吗?
这人就算不是倭寇,也始终是个不安定分子,练武的人,本就血气方刚,他若为了自家徒弟振臂一呼,指不定还真要闹出乱子来。
既然这样,那就搂草打兔子,一并收拾了,也算是防微杜渐。
郑泌昌很轻松的理顺了这个逻辑,并完成了一次近乎完美的自我说服,把栽赃陷害的卑劣行径,美化成了为民除害的大义之举。
虽然他认为,一介经营破落武馆的乡下拳师,根本不值得如何重视,但为保万无一失,郑泌昌还是做了万全准备。
他从主管缉拿、监察的同僚,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