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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是真的拿李言诚当自家子侄看待,跟他是不是自己好友家的女婿无关。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为李言诚提供的助力,甚至比罗老爷子这个当老丈人的还要多。
现在一听老友想将这么困难的任务交给李言诚...
夜风穿过保山中学破旧的窗棂,吹得煤油灯火焰微微晃动。李言诚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为最后一个孩子注射完药物后,终于缓缓直起身子。他的脊背早已僵硬如铁,汗水浸透了衬衫,贴在皮肤上泛起一阵寒意。苏婉清递来一件外套,他没接,只是摇了摇头:“还有三个孩子的血氧没上来,不能松劲。”
她没再说话,只是蹲下身,将听诊器轻轻贴在一个男孩胸前。心跳微弱而急促,像一只困在玻璃罐里的蜂。她咬住嘴唇,指尖微微发颤。
“别怕。”李言诚忽然低声说,“他们能挺过去。”
“你怎么知道?”她抬头看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已久的动摇,“你不是神,你也会累,会错……如果今晚有个孩子走了,你会怎么想?”
李言诚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那个蜷缩着、呼吸如同拉风箱般艰难的小女孩身上。她才十岁,脸颊凹陷,嘴唇青紫,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温度低得吓人。
“我第一次出诊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场暴雨夜。”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一个老妇人脑溢血,家里没人识字,不会打电话。村民轮流背着她翻了七道山梁,送到我手里时,已经瞳孔散大。我试了所有办法,包括用针灸刺激命门穴强行提气……可她还是走了。”
苏婉清屏住呼吸。
“那天早上,我把她放进棺材,亲手钉上最后一颗钉子。全村人都站在雨里哭,只有我没掉一滴泪。不是不难过,是眼泪早被烧干了。”他顿了顿,抬眼望向窗外渐明的天色,“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第二天,又有五个高血压患者来找我开药。他们说:‘李医生,我们信你。’那一刻我才明白,医生活着的意义,从来不是从不死人,而是明知会失败,仍要一次次伸手去拉。”
苏婉清的眼眶终于红了。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脚步声。村长带着两名电工踉跄跑进来,脸上满是泥水与疲惫:“发电机修好了!线路也通了!电来了!”
话音未落,头顶的日光灯“啪”地一声亮起,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每一张苍白的脸。孩子们的身体似乎都轻微抽动了一下,像是久旱的土地终于迎来甘霖。监测仪发出平稳的滴滴声,血氧值开始缓慢回升。
李言诚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苏婉清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从背包里掏出手机??信号恢复了。几十条未读消息疯狂涌入,其中一条来自《法治前沿》编辑部的紧急联络让她心头一震:
>【重要提醒】您订阅的“基层医疗权益观察”栏目刚刚推送了一封加密邮件,请立即查看并转发至可信同行。系统检测到该内容正被多节点清除,留存窗口不足四小时。
她迅速点开附件,PDF加载缓慢。当翻到第13页底部时,那串几乎看不见的数字编码赫然浮现,在滤镜扫描下显现出一行字:
>**他们以为灯可以熄灭。但他们忘了,火种一直在我们手里。**
她的手指剧烈颤抖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防疫建议,而是一份藏匿于官方格式中的“Operator_List_07”??那份被“镜屋”列为最高机密的操作员名单。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曾参与对李言诚封杀行动的决策者、执行者、舆论操控者。而现在,它正通过疫苗提醒、流感防控等常规公文渠道,悄无声息地扩散至全国两千多个基层卫生站。
有人已经开始转发。
云南怒江,一名傈僳族女医助在接到邮件三分钟后,将其打印出来贴在卫生所门口,并附上一句话:“这些人,三年前断了我的医保资格,只因为我替李医生说了句公道话。”
广西百色,一位退休的老赤脚医生拄着拐杖走到镇广播站,颤抖着声音念完了整份名单,末了只加了一句:“娃儿们,记住了,有些名字,是用来唾弃的。”
贵州铜仁,某县医院急诊科主任悄悄组建微信群,将名单分段截图上传,群名叫做:“我们还记得你是谁”。
而这股暗流的核心源头,正是此刻仍在保山中学守候病童的李言诚。
但他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清晨六点,天光初露,最后一个孩子终于脱离危险转入镇医院。李言诚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校门,迎面撞上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驶入校园。车门打开,周琳再次出现,这次她没有拿手册,也没有微笑。
“李医生。”她直视着他,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省卫健委刚刚发布紧急通知,启动‘精神健康筛查专项行动’。您是重点排查对象之一。”
李言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