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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了。
温升的眼湿漉漉的，脸也红红的，紧蹙着眉，嘴也半张着，原本疏离冷漠的眼神，此时平添几分勾人。
莫苒又为他斟满一杯。
不出意料，温升依旧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喝完这两杯，温升已有些意志模糊，但人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也没有左倾右倒。
直到第三杯下肚。
“温升，”莫苒幽幽地叫他的名字，“酒好喝吗？”
“...嗯。”
“是什么味道？”
“甜。”
听到温升这么回答，莫苒便知道他有些醉了。
“温升，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突然眼睛发红，咬紧了牙：“记得。”
尽管他眼里显露的恨意和杀意已经藏不下，莫苒还是问出了口：“我把你从死人堆里带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温升眼里的怒火更甚，气息紊乱，死死地抓住手中的酒杯，仿佛要把它捏碎一般。
莫苒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恨，有些云淡风轻地说：“自是为了活命，什么都做。”
喝了这三杯酒，头脑不清醒，但对于灭门报仇这件事情，倒是理智，莫苒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刮目相看。
“哦？”莫苒挑起嘴角，身子略微向前倾，“什么都做吗？”
温升扭过头去，避免与她进行眼神交流。
“为什么不敢看我？”
“...”
“嗯？”
“宫主身份尊贵，温升不配。”
“有何不配？”莫苒邪魅地笑道，“你与我如今是同席而坐，把酒对谈，谈何身份贵贱？”
“再说了，我是臭名昭著的妖女，你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倘若真要论论我和你的身份，你岂不是比我更光彩些？”
温升说不出反驳她的话，却依旧没有扭过头来。
“莫非...”莫苒不知不觉地来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道：“你喜欢我。”
“绝无可能。”
温升脱口而出。
“那你为什么...”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温升猛地站起身来。
“宫主，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莫苒也不紧不慢地跟着站起身来。
“回哪儿去？”她轻言浅笑，“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没有回应。
“也罢，我送你回去吧。”
温升干脆利落地开口：“不必，宫主可遣人带我回去。”
莫苒却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无奈，温升只能有些脚步发虚地跟上。
想不到这幽冥宫还是个观月的好地方，今夜的月亮圆了一半多，想来再过不久，就能看见完整的玉盘金月了。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芸霄殿。
“到了，宫主可以回去了。”
温升进了殿，朝身后说道。
许久，没有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
温升疑惑地转过头。
下一秒，就被莫苒拉住，围在了门后。
背抵着墙，温升的眉紧紧皱起。
“宫主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流露出难掩的厌恶之情。
“你吃饱喝足了，我可还没有呢。”莫苒的指尖碰上他微微发红的耳朵，轻轻地撩豆着。
温升本能地想反抗，却动弹不得。
“你做了什么？”他语气冷冰冰地问。
“不用紧张，我不过是施了一个小法术。”莫苒的手又来到他面庞上。
温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正在等着接下来莫苒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却没想到，温暖的指腹来到了他的眼睛旁边。
“白天见你眼角这颗泪痣便觉得精巧，现在凑近了细细看，果真是好看。”
温升听见她这一句话，愣愣地睁开眼。
正好对上莫苒笑意盈盈地双眸。
她莞尔一笑，借着一片黑暗中的月光，温升一时不能把她和那个声名狼藉的女魔头联系在一起。
“宫主可看完了？”
温升的语气依旧是不冷不淡，但出人意外的，似乎多了一分柔和。
“没有。”莫苒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更加大胆地又向前慢慢凑近。
两人的距离，近得只要再向前一厘米，就能亲上。
不自主的，温升紧张地咽了一下。
莫苒却突然停住了，她收回在温升眼角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
而刚好就在这一瞬间，法术失效，温升能够自由活动起来。
“没人告诉过你吗？有泪痣的人，笑起来才最好看。”莫苒眼角一弯，畅谈说道“希望我有机会，能见到最好看的你。”
温升竟看得有些发呆。
当他反应过来时，莫苒已经走出了殿外。
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以及撩人心弦的一句话。
“今夜月色甚美，温升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