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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地穿好了鞋，走到莫苒身后。
他没什么好收拾的。
莫苒也不再说什么，径直向殿外走去。
为了少些是非，她戴了一袭面纱。
幽冥宫是在地下的一座宫殿，莫苒带着温升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城里。
他们一起进了一家布庄。
布匹丝绸，棉麻锦缎，无所不有。
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衣裙暴露的蒙面女子，一个是衣衫带血的少年。而店家却丝毫没有慌张，毕竟在这个混乱的地方，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全心全意做自己的生意就是。
不似其他店，看见人来就凑上去问东问西，这个店家就静静在柜台前看着。
“温升，这个怎么样？”
莫苒一眼看中了一件鸦青布料。
温升面无表情地应声：“好。”
她又拿起一件月白的云锦料子。
“这件呢？”
温升依旧点点头。
莫苒知道她就算拿什么，温升也都是这个反应，索性不再去问他，自顾选起了布料。
最后大概挑了五块布匹，交给了店家。
她指指身旁的温升，对着店家说：“这些都给他做成衣服。”
说着掏出一袋鼓鼓的钱袋，扔到柜台上。
“好嘞，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吧。”
温升便跟着他进去，开始量尺寸。
“宿主，这个店家是那个什么派的！”
塔黑慌慌张张地跳出来提醒。
“我知道。”莫苒百无聊赖地说。
原主就是因为带了温升来这里，才得以让他和其他门派有了联系。
而她就是要让温升有这么个机会，所以进店便借问他的想法说出了温升的名字。
至少这样，莫苒能知道温升唯一在认真做的事情，而不是整日防备着他会不会做蠢事，会不会生出其他报仇的法子。
也就算是提前为以后的离开策划了。
只是莫苒没想到，很快，温升和店家就走了出来。
“客官住哪儿，小店制好衣服后就给您送去。”店家笑面相应。
“不必了，”莫苒不冷不热道，“我过几日自会派人来取。”
“温升，走吧。”
“嗯。”
莫苒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抱住了腿。
她死死地抓住莫苒的衣裙，只一下就把莫苒的衣服也弄得脏兮兮了。
“姐姐，你有吃的吗？”
莫苒抬起了手。
“宫主，”温升突然抓住了莫苒的手，“他还是个孩子。”
莫苒瞟了一眼温升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微眯着眼，抬头看向温升。
只这一眼，温升面色不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低垂了眼睛。
接下来，他的目光却怔怔地停留在了她身上。
只见莫苒蹲下来，双手扶上那孩子的肩膀，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你的家人呢？”莫苒声音轻柔。
温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想象不出莫苒面纱后的笑颜。
“我没有家人，”那孩子低着头委屈地小声说，“他们被土匪杀死了。”
“那...你愿不愿意跟姐姐回去？”
温升一时对莫苒有些捉摸不透。
孩子的眼里突然亮晶晶的，语气欢欣：“愿意，我愿意！”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那姐姐给你取个名字。”
“嗯...”莫苒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思温，叫莫思温如何？”
“嗯，我喜欢这个名字！”
莫思温...温升的心跳漏了一拍，思绪有些混乱，她到底想做什么？
可来不及让他多想，莫苒的声音响起。
“温升，你来带着思温。”
“是。”
思温的小手便从莫苒转移到了温升手中。
接下来，莫苒又和他们返回布庄，为思温也订做了几身衣裳，才出了店。
于是街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幅情景：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身后跟了一个带着血迹的白衣男子，以及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
三人全然不顾及周遭的目光，一同回到了幽冥宫。
一回到宫中，莫苒就遣人给思温清洗干净。
没想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去除脏污后，竟也是个眉目清秀的男孩，看这小小年纪就明眸皓齿的模样，想来长大也是个勾人的主儿。
莫苒感到很满意，没白捡。
“思温不是饿了吗，姐姐叫人带你去吃好吃的。”
思温很乖巧地点头：“好。”
等一个手下把他带走了，莫苒才慢悠悠走到温升面前。
“我今日才知道，我已经坏到了伸手都是要杀人的程度。”
温升被她这一说，面露难堪：“是我冒犯宫主了。”
“冒犯？”莫苒邪魅地笑道，“拉拉手就算冒犯了？”
她的指尖抵到温升胸口，轻轻一按：“那这算什么？”
温升脸颊一热，连连后退。
空留莫苒的手悬在半空。
他感受到莫苒严厉尖锐的目光，僵硬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块乖乖等被批评的木头。
本以为免不了一顿惩戒，他却意外听到莫苒的笑声。
很纯粹，很狂肆。
转而是毫无波澜的声音——
“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