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回 涉险探消息 入耳惊闻千里讯 深情同患难 此身忍负百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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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又贪看巫峡雨后奇景。日已偏西,斜阳欲坠,峡中天色本暗,又值下弦近晦,月光不照,恐耽搁时久,看它不够去舍两难。太冲因此行并无人知,孤舟长峡,踪迹隐秘,未免疏忽了些,自己又正要解手,便命女儿御舟先行,自己等他肉煮好了再追上去,就便解手。湘玄忙着赶往叶子滩前看景致,闻言大喜,应得一声,便跑上船去开了就走。
    舟行还未半里,湘玄独在船头观望,一眼瞥见前面不远又有一处断片斜坡,坡前站着一个打鱼人,身披蓑衣,头戴竹笠,两鬓白发蓬松,半遮面目,赤着双腿站在近岸水地里,手持一根钓竿,刚钓起一条斤来重的鲫鱼,一面伸出一条又瘦又干的手臂向上去接,头被大笠遮住,好似有些木僵,不能抬起,好容易颤颤巍巍将鱼乱抓到手内,人已仿佛力尽难支,摇摇欲倒。湘玄一则见那渔人老迈可怜,二则自己和老父都喜吃活鱼下酒,意欲多把些银子与他,将鱼买下烧好,等老父买了酒肉回船同吃,便命左才将舟摇近,取出十余两银子向那渔人买鱼。那渔人好似又聋又哑,眯缝着一双老眼,点了点头,将鱼随手递过。
    湘玄接鱼在手,见那鱼目眨金光,鲜活肥大,甚是高兴,方想慰问渔人几句。偶一低头,瞥见渔人眼皮微睁,露出半青半白的眼珠,凶光怒射,正在注视自己,口角狞笑尚犹未敛,不禁心中一动,方欲喝问。身后左才久在湖江上行走,也看出那渔人有异,不等说话,忙急把橹一摇,舟才离岸尺许,猛听舟后远远一声断喝道:“老不死的泼贱!
    今日还敢来此害人么?”言还未了,声随人到,太冲已经踏波赶来,手扬处一溜火光刚打向坡上,坡上也起了一丝青烟,耳听远崖之上厉笑碟碟,再找老渔人,已不知去向。
    就在太冲将到未到之时,湘玄看出是对头乔装暗算,意欲行法禁制,匆促中竟忘了手中持有禁物,嘴刚一张,忽觉鱼口里射出一丝热气直透胸腹。初逢大敌,手忙足乱,把鱼随手一丢,忙掐灵诀施为时,太冲已自赶到,将渔人惊走。问起前情,顿足忿怒道:
    “我解完了手忽觉心动,不合用禁法催肉速熟,等了拿回,延了这一碗茶的工夫,坐令大仇遁走,你还许有性命之忧,这是哪里说起!不过这老泼妇万恶滔天,我决容她不得!
    她逃太匆迫,必有禁物,待我寻来。”说罢跃上坡去四处搜寻。寻了好一会,画了好些道现符,才寻到一根七寸三分长的竹钉斜插在水里。太冲大惊道:“这泼妇真个狠毒!
    我再稍迟一步,连你带她二人会成粉了!”当下拔了两根头发,取来两枝竹筷缠好,一根插向水里,一根带在身旁,然后取了竹钉开船,行至半里以外可见斜坡的江面停下,先解开湘玄胸前花服,手掐灵诀,画了一道神符,又从身旁取出竹筷和一丸药,将药与湘玄服了。过一会,间知腹中已不发烧,方命湘玄、左才遥望斜坡那面,自己披发禹步,将竹筷一折两断。
    二人一看,适才买鱼之处乃是危崖根脚下一片微突入水的石地,宽仅尺许,哪是什么斜坡!就这一晃眼的工夫,上面崖石忽然中裂,一块十丈方圆的大石平落江中,小舟如在其下,恰好被它压个正着。巨石击波,激起数十百丈的浪花,排空直上,立时波涛汹涌,骇浪掀天,半里以外的小舟被余浪卷起丈多高下,如若不会法术,定须翻沉无疑。
    湘玄惊魂乍定,好生骇然。
    太冲再向二人说起前事,那老渔人竟是大仇何五姑乔装幻化,想是一陆一舟尾行多日,惧着太冲不敢下手,好容易见父女分开,乘隙暗算。那鱼倒是真鱼,不过在钓起时已弄了手脚,暗将南疆中敛来的瘴毒之精用禁法放入鱼口之内,看准湘玄口开乘隙射人。
    犹恐太冲能救,又欲连使毒计,定将湘玄害死才罢。先以断崖巨石连人带舟一齐打碎沉江,她那竹钉便是禁物,不及拔取,太冲便自赶来。她以为地是幻景,竹钉深插水下石缝之内,虽然匆匆逃去,必无妨碍,谁知恶贯满盈,终被搜着。太冲连日舟中无事,正可拿她摆布惨死,以报深仇宿恨。只惜那条鱼被湘玄误弃江中,难于寻回,不能将腹中瘴毒仍使吸去。只仗法术保身,其毒仍在,须等嫁后生产才能带出,可是胎儿产后必难活命。为此又给湘玄服了一粒天象丹,索性使那瘴毒在腹中凝聚一处。嘱咐湘玄嫁后如若有孕,随意存想一样生在胎儿身上的东西,使其附在肉外成长,生后再行设法割去,免伤胎儿本身。就这样胎毒犹重,须在生后三年再服灵狮丸,即能化解了。湘玄领命。
    到了子夜,太冲便在舟中设下法坛,取出那根竹钉,用本身命门头发绑住,钉头上滴了中指血插在香炉以内,行法禁祭。这类禁法如害不了对头,反害自身,只有中途自知不胜,拼着身上有一处残废,才能解法中止。太冲也是多年奇愤,才使出这极恶毒的禁法。当夜无什动静,第二夜便听山崖上笑声碟碟,撤宵不止,几次竹钉无故自拔,均被太冲禁制,知是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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