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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此时无暇,柳少爷大约还须住两三天,不忙在这一会,等明早有空再详说吧。”柳春料是实情,便不再追问。四明随道了安置,作别自去,已经走出厅门,忽然回顾道:“柳少爷,别的我不深知,但定室不止两间,如能寻到门户,也许能得一点头绪呢。”语声甚低,但是入耳清晰,说罢不俟回问,人已出厅走去。
柳春对四明本领虽不深悉,照那去时脚步、身法的轻灵着实和所练三指箭,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庄中一个家僮也是这等人物,以上可想而知,向往之心由此愈切。随到里间,将外层镜门封闭,条案回原,忙去寻找第三间定室的门户,无如壁间图像和当顶二三十套圆圈均是绘画而成,毫无线索可寻,此外更连痕影都找不到,心想满打四明从未擅入,所说出诸臆测或是传闻,但是适才王徵也曾说起内与地下密室通连,当无虚语,怎么用尽心力考查,找它不到?本心不将门户找到决不罢休,无如心身皆劳,不过少年气壮,恐误良机,本是强打精神,苦搜未获,人也疲极,欲待歇息片时,刚往蒲团上一坐,两眼便不自主一味下合,同时再想到少时五老也许来召,似此乏疲,怎能往见?自己给自己一解释,决计仍是先睡,醒了再作计较为是,盛气一收,心神一迷忽,就此躺在里问大蒲团上沉沉睡去。室中天光不透,朝暮不分,醒来一看,灯光照耀,四壁雪亮,明如白昼,以为未睡多少时候,那大蒲团乃细草织成,甚是温软舒适,左就无事,想要再睡一会,哪知他这一睡已到了次日中午时分,人早睡足,少年人精力回复,怎睡得着?
待了一会,渐觉神旺身健,难再入梦,才知睡得必长,外间当早天亮,估量四明必在外候起,方欲扳动机簧,开门出询,偶望屋顶,所画圆圈整齐如一,与下面蒲团正对,暗忖:昨夜查找第三间定室门户的机纽,什么地方全都寻到,只这蒲团不曾移动,莫非门户就在蒲团的下面?心念一动,顿触灵机,便即起立,且不外出,想将蒲团移开查看,不料竟和生了根一般,又重又牢,休想移动分毫,心更奇怪。蒲团草织,恐怕手重损毁,又不敢过分使力,手按在蒲团边上,上下观察,越看越觉可疑。正打不起好主意,忽然手托团边,试探着往上一抬,无意之中双手力未使匀,往右侧一歪,带了一点推势,觉着似可转动,同时目光到处,瞥见顶上圆圈也似相随微微一转,只是左右不同,上下相反,情知有故。二次变了方法,双手按定团边,先往右转,纹丝未动,再往左一推,随手而转,再看上面圆圈,果然也往相反一方,随同下面蒲团徐徐转动。似这样推转了几圈,仍不能搬起移开,也无别的动静,再往右回却是不能,只能往左推动,认定机纽在此。先还有点慎重厂嗣见顶上圆圈先只外层一圈转动,第三转后,便由外而内,逢单必加,下面转了二十二转,上面也加到十一圈,仔细一看,连中心一个实圈共有二十五圈,逢双数的,并非只转不加圈数,原来空白之处也算一圈,这么连虚带实共是四十九圈,却转了五十转,蒲团便不再动,也不能移开,再往回转,却能转动,又回转了五十转仍是原样,断定内藏微妙,只推测不出就里,仗着性情坚毅,不计艰难,连用许多法子试探,才发现只把单双数计准,推法不乱,不令圈转过头,便能按着单双之数左右对转。
未了又悟出无须连转,譬如逢单左转,上面第一环实圈相随逆转,满了一圈如不过头,再往回转,那、环虚圈和第一环实圈便交惜对转起来,再转满一圈,上面又复加上一环实圈,虚实交惜对流,三环同转,到第四圈,往右回转,上面又加上一圈虚的,似这样下面蒲团来回对转,上面虚实便随同增加,蒲团推动也极轻快,迥不似初上手时吃力费劲。
柳春虽然年轻识浅,不悟大衍四九妙用与四象两仪阴阳循环虚实相生之妙,一时福至心灵,竟以毅力恒念百计试探,居然与之巧合。眼看转到第四十八圈上,柳春因是屡试屡挫,虽觉这次兆头顺利,迥异先前,心仍拿它不稳,一边手转蒲团,目注上面,暗中正在祝告,不觉转满圈数,猛觉蒲团往下沉落,上面圆圈不转自动,钊轮电驭,飞也似疾转起来,低头一看,下现一洞,蒲团正自徐徐下降,大小也与相等,空隙中下视,果是一处地室,似比上面广大得多。正自欣喜,猛想起自身是客,无故开人机关,妄人地室,有法还原尚可,否则,就是五老不加嗔怪,也是难乎为情。当时一着急,便往蒲团中心跳落,觉甚平稳坚实,晃眼到地。一看地室长约十多丈广约八丈,作长方形,两头各有一灯,光焰甚亮,长的两边壁上,和上面外间一样,描画着人物图形,数目多寡和形式大体相同。只各分做一列排开,不似上壁分成四列,人像与各种飞潜动植的物形混合一气,并不分开。两头各有一排木架,一头插架着好几百种兵刃暗器,十有八九未见过,另一头架子较短,上面放着许多书籍和册页手卷之类。此外几个散放在地的蒲团,更无别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