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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馆外的道路黑到几乎看不清,我调出手机手电筒照射着。
    不知怎的。
    当离开那宾馆踏入黑暗的瞬间,我全身上下的寒意更甚。
    道路悠长,青石板上带着未干的水渍,两旁的路灯忽闪忽闪着微弱的光。
    刚才下雨了?
    我皱紧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过了一个三岔口。
    其中一条路黑黝黝的向上,在这黑夜里,看不清通往何处。
    只要数百米,两三分钟就能抵达的距离,我却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
    正走着,我突然看到前方传来了阵阵乐声。
    声音强烈,听着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刺耳感,就如同丧葬时的哀乐般。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落在身上冰寒刺骨。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接着左手掌心突然传出一阵灼热的刺痛感,与之前在别墅里的感觉相似却没有那么疼。
    我忙低头一看,那原本黝黑的铜钱印记此刻通体泛红,如同烧红的铁般!
    而且,似从那印记中传来一阵警醒之感。
    走,快走!
    我正犹豫是否要听从这怪异的感觉,毕竟前方再走百米就是派出所,我都能依稀看到昏黄路灯下的路牌了。
    但就在这时。
    一群飘扬的白衣人走了过来。
    两人于前,手中均拿着巨大、随风飘扬的白色招魂幡。
    后站了四人,手拿唢呐,吹得震天响。
    而队伍正中的四人竟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其上硕大的寿字份外醒目。
    更令我心颤的是,那棺材竟然用密密麻麻的细线缠绕了起来,似生怕其间什么东西冲出来一般。
    “哒哒哒……”
    脚步踩在湿滑地面上的声响。
    一行人白衣飘荡,垂着首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苍白的皮肤在黑夜里尤为显眼。
    我掌心里的疼痛愈发剧烈,似在催着我尽快离开!
    莫名的恐惧笼罩了我,我忙转身便往回来的方向跑去。
    就在冲过那三岔口时,宾馆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响。
    “铃!”
    “铃!”
    每一下之间都会怪异地停隔一瞬,还伴随着什么东西踏在地上的声音。
    我猛地站定,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
    一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黑色高帽,留着长须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摇着一铜制铃铛,不断地以怪异的腔调重复着一句话。
    “生人退避!”
    在他身后,似还跟着几团黑影。
    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儿?
    我突然想到了看过的诸多小说。
    这让我遇上赶尸了?
    怕什么来什么。
    时好时坏的路灯突然一闪,我看清了他身后跟着的黑影。
    那赫然是一个个身穿黑衣、双手挺直,脚步一愣一愣在地上跳跃着的“人”!
    这些人均面色铁青、翻着白眼,毫无生气。
    我下意识一转身。
    身后那抬棺队伍已经来了。
    前后夹击,怪异铃声与悲腔哀乐交错响起,两方人马都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靠近我。
    手掌心的疼痛愈发剧烈,疼得我整只手都不住颤抖。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全身上下的汗水缘由是恐惧还是疼痛。
    摆在我眼前的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
    我紧咬牙关,快步踏上了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岔路。
    一路快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树林阴翳,只能依稀看到那时隐时现的路口一角。
    一席白衣停下了,正好停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该死!”
    我暗骂一句,只得无奈地继续往前走。
    掌心的疼痛感没有丝毫减弱,我可不敢在此处过多停留。
    一直到掌心的灼热感消失不见,我才长松了口气。
    紧接着,我眼前浮现出了一幢庞大、眼熟的建筑。
    通体黑色,唯有大门口挂着盏泛着幽幽冷光的灯。
    殡仪馆?
    我心中一紧,打死我也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又重回这里了。
    黑夜之中,这丰门镇怪异怎么如此之多?
    我进退两难之际,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之前见过的那名入殓师走到了冷光下,方才她走在树林阴翳间我都没注意。
    虽然她一直冷着张脸,但有着先前的接触,总比三岔口那两拨人安全吧?
    “喂,等等!”
    我大喝一声。
    可她却好似没听到般,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晦气!”
    我暗骂一句。
    虽觉得殡仪馆里颇为不舒服,但此刻我心中实在积压了太多疑虑和恐惧,一时间也不敢茫然站在黑夜里了。
    她既然进去了,那这里面也应当是安全的吧。
    如此想着,我大步跟了进去。
    “嘶……”
    刚踏入殡仪馆,我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冷啊。
    夜晚的这里比起白天在的时候气温似乎更低,明明在不透风的长廊上,却总能感受到阵阵微冷轻风拂过。
    长廊上与白天不同,亮着低沉晦暗的光,看得还算清楚。
    我正好看到那入殓师穿过了长廊,拐过了一道弯。
    我忙大步追了上去,边跑边狂喊:“这位小姐,等一下!”
    数十米长的长廊几秒便跑过,穿过那拐角一看,我愣住了,一阵寒意从脚底传到天灵盖上,惊的我浑身发毛。
    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怪异。
    我本以为长廊后又是一条长廊,接着是数个房间,这是一般殡仪馆的构造。
    但是此刻。
    在我眼前的却是一方四方形的小院子,院中寸草不生,只能看到湿润纯黑色的土地。
    在院子正中,赫然是一口井。
    和我之前在别墅看到的那口几乎完全相似的井!
    不同的是这口井的周围、内部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只有稀稀落落的符咒,而且这些符咒大都黯淡无光、残破不堪,随着阵阵阴风摇摆着。
    那入殓师就站在井口,神情呆滞、一双美眸无神,就这样盯着井底。
    这样怪异的场景让我心脏狂跳,艰涩地咽了口口水。
    “喂……”
    面前人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她原本笔直的身体竟往着那井口倾斜了些,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般。
    走还是不走?
    这个选择又一次摆在我眼前。
    正犹豫间,我突然觉得这井似有着不可言说的吸引力。
    我忍不住跨前一步、再跨前一步……
    就在这瞬间,强烈的灼痛感伴随着雷击般的痛感传来。
    我猛地清醒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已经距离井边只有寥寥两三米,都能望见那深不见底的井内了。
    手掌心的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清凉之感,渗透进我的身体各处,格外舒坦。
    甚至我的耳边都已经响起了阵阵梵音。
    我愈发觉得清明,却恍然发现那入殓师半边身体都快探入井口,整个人都要掉下去了。
    几乎是下意识间,我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将她拽离了那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