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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犹豫了下,方问:“林大到舍下不知有何贵干?近日暑气极重,坊间乡里的百姓多有问医布药之需,大若亲往前来慷概积善,乐善堂自是欢迎的。”至于旁的,请恕她敬谢不敏。
他怎会是来送银子的?林如海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女还真是嘴上半点都不饶,道:“要多少,明日便差送来。”
“要银子做甚?需使的,是那些贫苦百姓。”苏云岫蹙眉辩了一句,心里暗道这林如海今日确实古怪,这话听着,怎么琢磨着就不对味呢,“林大居庙堂之高,而心忧其民,民妇这些个小打小闹,怕是入不得大的眼了。”
林如海无奈地笑了笑,倒是没再往下纠缠,径直问道:“不知林某可否叨念一二,讨杯清茶聊以解渴?”
苏云岫眸中讶色更甚,前些次哪一回不是横冲直撞往里走的,哪有这般客气相询过?只是,见惯了他的盛气凌,忽的谦逊客套起来,却叫她心头凛然,戒备之心更甚往昔,面上不自觉又挂上清浅柔和的笑,道:“林大这样说,倒叫民妇好生意外呢。”说罢,微微侧身,虚引他入内。
林如海微怔,想起先前几回相见,乐善堂也好,眉山脚下的小院也罢,更抑或是千里奔袭至松江,似乎每一回他都扮演着恶客的角色,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惭色来,又深深看了眼走身前的女子,浅碧罗裙简单素净,随意挽起的发髻上不过斜插一支白玉簪子,不似贾敏雍容艳丽,可这般的清丽怡,却更能沁心怀。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竟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来,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途径紫藤花架时,苏云岫的脚步似是微微一顿,林如海心思一转,刚欲开口,却见她又轻移莲步,往正厅行去。顺着她的步子前行几步,忽的又回过头,看了眼花架下的石桌,隐隐翳翳的葱郁,紫花串串如珠帘微垂,偶有蝉鸣鸟语叽叽入耳,林如海忍不住去想象,若是苏云岫托腮笑坐花下又是如何佳景,想来便是“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的美好吧。
想到这,林如海不由一愣,似是对自己莫名的感怀极为不解,见她已拾阶而上,裙裾轻扬过门槛,忙摇摇头,将这些个纷繁错乱的思绪抛开,也快步跟了上去。
位分主客坐下,便有下前来奉茶,温凉的茶盏捧手心,林如海的心也随着青碧茶水澄净了几分,低头轻呷几口,味虽淡,却极入心,悠悠地顺喉入胃,丝丝密密地滋润弥漫,让整个都随之通透,不由赞道:“耿耿清香崖菊淡,依依秀色岭梅如。没想到竟是黄檗茶,真真好茶。”
“林大好眼力,确实是瑞州黄檗茶。”苏云岫眸中讶色一掠而过,此茶并非世追捧之名品,她却素喜其幽长而鲜爽,有花之奇香而无花之形骸,冲泡过后更如针而立,时沉时浮,像极了生起落,却没想到林如海竟能一口道出它的名目来历,“没想到,林大竟也会留意这些不知名的小茶。”
林如海微笑道:“品茶观心,只己身欢喜与否,与旁何干?”难道她眼里,他林如海就是个附庸风雅之辈?
他的未尽之意苏云岫自也收入眼底,却不觉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妥,也懒怠去辩解什么,心里暗度他此番来意,如今这门也进了,也见了,茶也喝了,有什么话不是也该开口了?这一琢磨,苏云岫不免蹙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莫不林大今儿是来与民妇说这茶经的?”
“有何不可?”林如海微微一笑,一派徇徇儒雅之态,“茶如,如茶,夫若想听,林某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大说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大煊赫门第高高上,民妇却低贱如草芥,大的高论,民妇怕是听不了的。”苏云岫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搁,茶再好,与不对的品茗,错了心绪,这茶也品不出对的味儿,“大这番话,许是说错了地儿,对错了。”这些个事儿,就该对着那高贵贤淑端庄美好的妻子去说,跑来跟她鬼扯什么。
话到这,苏云岫心里隐隐有些怀疑,今天的林如海还真是不对劲,看他这模样,还真的不像是有事找她的样子,此回让他进屋,保不准还真成了自己的过失。一想到自己竟然被绕进去了,苏云岫心里就烦躁,她才不耐烦跟林如海谈什么茶道,扯什么闲篇。
林如海哪听不出她说的是贾敏,只可惜,他如今真是半句也不愿同她说,甚至,连提起她的心情也无半分。库房失盗,他已经不想再去明察暗访徒费心力,眼下府里,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到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府中珍藏取出,挑挑拣拣,翻走的尽是些小而贵的,甚至,还有余力将箱笼重新收拾妥当。这等事,若非极熟络,或是按图索骥,谁能做得成?若非这场天火,怕是他会一直被蒙鼓里吧。如此作为,令齿寒,他还顾念夫妻情分,没想到,贾敏竟能狠得下心肠,做出这档子腌渍事!
不消多想,他也能想得透她的用意,不过是想把那些个财产都私藏给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