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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是,可莫要当真恼了才好。”说罢,煞有其事地朝她拱手作揖,轻声又道,“若真如此,倒也知足了。”
只是,苏云岫正忙着避让玩笑,却不曾听到他状若自语的言辞,自然也不曾留意他的闪烁其词,更不知道,入夜后,一道影匆匆踩着月色自偏门离开。
七拐八拐的弄堂里穿梭,秦子浚的脚步很稳,也很快,似乎早已将此间摸熟了然于心,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屋舍前,也不知打哪看出的虚实,身影一晃,便到了院内。屋里燃着灯,案前伏着,那架势,分明就是等夜访。
听到脚步声,那抬起头来,正是那日街头偶遇的胡彦青,看清是他,也不起身,懒懒地将整个往椅子深处靠去,两手随意地搭桌案上:“可算来了,要再不出现,都想去那无尽j□j的院子里寻了。”
秦子浚面色不变,连步子也不曾停顿一下,悠悠然往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随意拣了个相近的位置坐下,平静得好似不曾听到先前言语一般,叫胡彦青既觉颓丧,又好奇得不行,心里想多了只猫咪不停地挠,忍不住又取笑道:“也忒不地道了,害这长夜漫漫的,一个枯坐到深夜,何时将那弟妹跟大侄子一道带来坐坐?”
听到他埋怨又调侃的话语,秦子浚捧着茶盏的手略略顿了下,抬头瞪了他一眼:“这话往后不可再说,莫要坏了她的清誉。”想起这些年来,她不时恍惚的模样,和提及石泉时的复杂,面上不自觉浮出几分苦笑来:“来得晚了,已经入了夏,哪还有什么j□j?”低头啜饮了几口,只觉茶色泛黄如瑟瑟秋叶,顿觉失了滋味,轻轻搁案几上,轻声又叹,“这样也好,有心无力总好过身不由己。”
叹气虽轻,可那份黯然无奈却沉甸甸地坠心上,胡彦青也不由坐直了身子,只看到秦子浚微垂着眼睑,似低头端详,又似沉思,可又让他觉得只是坐那,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甚至,连他的神情都恍恍惚惚的,叫看不真切,心里更是暗叹至交老友的命途多舛,当初被家族拖累错失了金銮殿前白玉阶青云梯,如今却又……
胡彦青只觉心里发苦,更替他叫屈,想起之前京城的飞书留言,让生性豁达坦荡的他不自觉地犹豫纠结了起来,那些话,那些事,当真要说么。
一对好友,心里都藏着事,各自想着事,一个拧眉端坐,一个低眉正坐,清冷的月光从门外、窗棱中、角角落落的缝隙里钻进屋子,打相对却无言的两身上,称得案前那如豆油灯越发飘摇呜咽。
如此静默的氛围里,低沉温和的嗓音也显得分外清晰:“找上了?”秦子浚没有抬头,伸手取过案上茶盏,凉透的茶水沁得光洁瓷面也有些透着冷,握手心传递着温意却也捂不热,倒叫他的手也凉了下来,低头呷了一口,早已品不到香茗的味道,只觉得凉飕飕地往心窝里窜。
胡彦青眉锁得越发紧了,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斟酌再三,只化作一声长叹:“这又是何苦。”
秦子浚抬起头来,嘴角轻抬,笑得温润如湛湛春水,和声答道:“三年前她救了,便没觉得有什么苦。活佛当年给的批语,可还记得?”虽是问,却并未想要他的回答,便自顾自地往下道,“十岁遇一,始知天下之大;二十岁遇一,始知天下之小;三十岁遇一,从此喜乐随心。这三,原也是的命数。”话到此处,秦子浚不由将视线慢慢移向屋外,泼墨的夜空虽暗,却有繁星点点缀出一番美好,如此灿然星空,想来明日又是一片晴岚,唇畔逸出的笑意越发柔和了几分,“若她真是命定的劫数,与而言,苦亦是甜,只会感恩,万生不出半分怨怼。”
胡彦青静静地看着他,半响,方揉着眉心苦笑道:“那日遇见时,便觉得痴嗔了,如今看来,都快成魔了。”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最是云淡风轻隐士般的物,竟会有这般情绪,“这般,倒叫更加好奇,那眉山夫究竟是如何物,竟能叫这般无悔。”
秦子浚只温和地笑笑,却没接话。
“口风真紧。”胡彦青小小地嘀咕一声,倒也没再纠结此地,转了副正经模样,又道,“大兄前几日差捎信与,要回家过中秋。”那些话里话外的轻蔑指责,被他直接略去不提,只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这回扬州的动作,也委实忒大了些,原以为不过是……他们查得到那些干系也是应有之义。”这些年,秦子浚与自己也几乎不曾如何联系,若非此番登门,便是他也想不到,昔日文采卓然、志向高洁的温玉公子竟会委身小小善堂,只是眼下扬州这一闹,几乎撬动了半个官场,如此能耐,有心之又怎会罔顾?
胡彦青的顾忌与叹息,秦子浚心里自然也如明镜般,甚至行事前,他便已猜到几分,中秋回京,难道还指望他仍愿图什么月圆圆?
“以之见,这一趟怕是不走也难了。”打量着他的脸色,胡彦青忍不住又苦笑着叹了声,“便是那位……友,看也是知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