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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长打电话,让他联系医院领导,确保院方派出最精干的力量为宋长海治疗。接着他又吩咐办公室主任,立刻派出几路人马,去省城和北京,务必请国内最好的专家来西海会诊。打完电话,苏浩又问方玉斌:“你看还应该做什么?”
方玉斌说:“目前能做的就这些了。另外最好叮嘱一下这些人,宋总的病情务必保密。若是病情很快能好转,就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
“你说得对。”苏浩又拨出电话,吩咐下属暂时不要声张。担架上的宋长海此时也哼了几声,瞧那眼神,对方玉斌的建议颇为赞同。
年轻的急诊医生在一旁看着,知道这位病人绝非一般人物,态度也愈发认真。救护车刚启动,他就电话通知急诊科主任,让接担架的工作人员早点到停车场候着。
宋长海突发脑血栓,卧床不起后的一周,远在北京的黄文灿却起了个大早。黄文灿的家颇为简朴,两室一厅不到70平方米。
身为高级知识分子的他,却将这个狭窄空间布置得书卷气十足。妻子住在次卧,黄文灿居住的主卧几乎被当成了书房。里面堆满书,墙壁上贴着他手书的《陋室铭》。
客厅也很局促,餐桌只能贴着墙壁摆放。但黄文灿却坚持在沙发旁辟出一块地方,放置自己喜欢的老式唱片机。
黄文灿坐在沙发上,捏着一根烟,跷着二郎腿,唱片机里反复播放着一段低沉的音乐。随着音乐节奏,他时而用手拍击,击节咏叹,神情悲怆。
“黄老师,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你听的是什么?”妻子披着睡衣走了出来。她与黄文灿当年同在大学任教,如今仍称呼对方老师。
黄文灿坐着纹丝不动,说道:“怎么,刘老师没听出来?再仔细听一下。”
只听唱片机里缓缓唱道:“梦绕神州路。怅秋风、连营画角,故宫离黍。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聚万落千村孤兔。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更南浦,送君去!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难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举大白,听金缕。”
妻子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当是南宋词人张元干填的《贺新郎》。”
黄文灿点了点头:“刘老师不愧是中文系教授,一下就听出来了。”
妻子不解地问:“你大清早起来听这首词做什么?”
黄文灿淡淡一笑:“你虽是中文老师,却不大懂历史呀。在灿若群星的唐宋名篇中,张元干的《贺新郎》算不得出类拔萃。但你知道让这首词声名鹊起的人是谁吗?”
妻子好奇地问:是谁呢?
黄文灿笑了笑,跟妻子说了起来……
妻子渐渐明白了黄文灿的心思,说道:“张元干的词写得好呀!那句‘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是说你我都是胸怀古往今来和国家大事的人物,不是那些卿卿我我谈论儿女恩怨私情的人。这或许是相斗几十年的老对手在谈心。”
黄文灿说:“词的最后两句‘举大白,听金缕’,表示无可奈何,只能借饮酒听唱来消愁。后经人修改,重新演唱录音。这一改,使送别的意味达到高潮。”
“这一改,确是大家手笔。”妻子微笑道,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如今听这首词,或许并不十分应景。你的老对手宋长海可还没死,人家只是得了脑血栓。”
“不死也差不多。”黄文灿冷笑道,“听说宋长海已经在医院住了一周,身子瘫了,嘴巴说不出话。就他那样子,简直生不如死。”
妻子叹息道:“没想到宋长海的病这么重。当年看着多精神的一个人,一下子就垮掉了。这病能治好吗?”
黄文灿说:“幸运的话,命大概能保住,但绝回不到从前了。宋长海的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过了。”
黄文灿站起来,关掉了唱片机,说:“但你说得对,我也许还没有资格听这首词。我只是宋长海的手下败将。”
妻子劝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恩怨早该放下。”
黄文灿站在原地,背着手说:“恩怨可以放下,是非不能模糊。”顿了顿,他吩咐妻子:“我要出门了。去,把我的西服找出来,熨一下。”
妻子说:“你平常上班穿的西服,昨晚就给你熨好了,就挂在衣架上。”
“不是那件。”黄文灿说,“该换件衣服了。把我当年在意大利买的灰色西服找出来。”
妻子有些诧异:“那衣服还是你在海丰银行当行长,去欧洲出差时定做的。这么多年没穿,还能穿吗?”
“能不能穿,试一下就知道了。”黄文灿坚持道。
妻子翻箱倒柜,终于找出这件西服。熨烫之后,黄文灿上身试了试,他照着镜子,满意地点头:“你别说,买东西真还是一分钱一分货。这西服3万多人民币,当初花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