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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你和黄文灿,当时私分公款的人,谁也脱不了干系。这里面,有许多可是跟你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
“老兄弟也未见得可靠。”宋长海说,“这一次回西海之所以空手而归,不就是被老兄弟出卖。黄文灿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树倒猢狲散。眼看我成了废人,多少人改换门庭,卖主求荣。”
方玉斌说:“势利小人的确不少,但也不乏忠心耿耿的。否则,黄文灿他们侵吞海丰银行的事,怎么会有人告诉你?”
“这话倒不错。”宋长海叹了一口气,“不过事到如今,已是敌友莫辨。不知谁还能相信,也不知谁投靠了黄文灿。既然这样,管他是敌是友,索性大开杀戒。那些背叛我的,是死有余辜;那些忠于我的,也是死得其所。”
方玉斌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在心里感叹,这个宋长海,论起心狠手辣丝毫不输费云鹏、黄文灿之流。宋长海不仅自己捆上了自杀炸弹,更要在广场上引爆。只要能干掉对手,才不管会不会伤及无辜。那些死心塌地跟着宋长海的人,真不知是死得其所还是死不瞑目?
宋长海把目光投向苏浩,说:“黄文灿倒台后,你立刻掌控局势,接下来就断贷,然后查它个底朝天,将他们侵吞银行的计划大白于天下。”
方玉斌认为宋长海的手段过于激烈,建议说:“扳倒黄文灿后,恐怕还应立足于收拾残局,而不是只想着同归于尽。真要在海丰银行弄出一场大地震,中小股东的利益与广大职工的饭碗,都会受影响。”
宋长海重新站起来,把手一挥说:“他们的饭碗原本就是我给的。宁可毁掉海丰银行,也得让费云鹏、黄文灿尝到报应。”
宋长海的情绪有些激动,没人再搭话,病房内陷入沉寂。隔了好一会儿,苏浩又关心起宋长海的病情,并要他保重身体。
离开医院,苏浩与方玉斌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机场,他们打算乘坐下午的航班回上海。在车上,方玉斌说:“对宋长海的话,你怎么看?”
苏浩说:“他对海丰银行的感情太深,就像对自家孩子一样,因此绝不能忍受孩子被别人抢走。”
“但即便是父亲,也没有杀死孩子的权利,对吧?”方玉斌说。
苏浩说:“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方玉斌叹了一口气:“宋长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的目标与我更是南辕北辙。我是想解决麻烦,息事宁人,他却是一门心思报仇,甚至为了报仇不惜制造出新的麻烦。”
苏浩说:“息事宁人可不是什么褒义词,甚至让人联想起胆怯、懦弱。”
方玉斌笑了笑:“只要达成好的结果,用什么词来形容并不重要。”
苏浩也笑起来:“听伯父说,你最近钻研老庄之学,颇有心得。今日闻你一言,心境果然不同。”顿了顿,他又说:“我承认,玉石俱焚不是一个好结果,但还有什么办法吗?”
“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方玉斌既在问苏浩,更是问自己。
苏浩说:“如今是两列既没有刹车系统,窗户还被锁死的火车高速驶来,对撞就在眼前。所有人无能为力,也下不了车,除非……”
“除非什么?”方玉斌追问。
苏浩说:“这已经是个死局,局中的宋长海、费云鹏、黄文灿,乃至你我,谁都无法自救,更是谁也救不了谁。除非有个实力强大的新入局者,当一回接盘侠。关键是,这样实力的人不好找,人家也缺乏动机来帮所有人。”
方玉斌顺着苏浩的思路想下去,能解这个局的,当然不是阿猫阿狗,得有足够的实力与分量。这类人的确不多,但绝非没有。关键是动机!一池子浑得不
能再浑的水,人家干吗来蹚?
方玉斌列出了几个人选,又一一排除掉。猛然,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脑海。此人有实力,似乎也有动机来完成此事。能解局者,或是此人,但自己最厌恶的,也是此人。
方玉斌想到的人,便是王诚!此前方玉斌遭遇一连串挫折,始作俑者是费云鹏,背后捅刀、落井下石的是王诚。背叛的朋友远比敌人可恶,因此方玉斌对王诚的憎恶,甚至超过了费云鹏。如果说费云鹏是真小人,王诚就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此时大仇未报,却要上门求人家,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汽车已到机场,下车后,苏浩忙着办理登机手续。见方玉斌磨磨蹭蹭,似乎有心事,便催促说:“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方玉斌随口答道,心里却在想,方才说宋长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自己不愿在王诚面前放下身段,是否也和宋长海一样?
方玉斌还想到,近来与苏定国交流老庄之学心得时,对方讲的一则故事——在官场屡屡碰壁的曾国藩也曾潜心钻研老庄之学,大彻大悟后,不禁感叹:“润芝啊,你竟比我早得道!”
润芝便是曾国藩的同乡好友,湖北巡抚胡林翼。身为湘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