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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闭目养神时听见了尽可能放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来到他的牢房前时,又变得更为小心翼翼,似是误以为他在休息,怕惊扰到他。
接着他就听见祁子善轻轻拿起那个小盒子后忽地轻吸一口气,慌里慌张握住牢房的铁杆子,几乎是急切地喊:“兄长?兄长!”
或许是过于着急,祁子善的声音比一开始要大些,突兀地回响在牢房中。
祁子臻怕他招来真狱卒,没等他喊第三声时便睁眼,冷冷淡淡地看向牢房前的小孩。
祁子善刚要出口的“兄”字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地破碎掉。
他见到祁子臻似乎不像有事的样子,愕然之后稍稍松了口气,避开祁子臻的视线扯扯兜帽:“对、对不起,打扰兄长休息了,我这就走。”
“站住。”祁子臻在他转身时倏地开口叫住。
他背靠冰凉牢壁,单膝屈起,眸色冷然,像是蛰伏在幽暗牢房中的一只猛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骤然跃起,撕裂所有敌人。
天牢中的烛光忽明忽灭地闪烁,黯淡的暖黄更叫人后背�Z凉。
祁子臻看着突然僵住不敢动的祁子善,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晃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你难道不觉得,该解释些什么?”
“哗哗”的细响零碎飘荡在死寂的牢房中。
一片沉默。
祁子臻不急,反正他在牢房中待着也是无所事事,有一下没一下地折着那张字条,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半会儿后,他才听见祁子善终于开口:“这、这份糕点是宋季启要我、要我以我的名义送来的。我、我怕和之前那碗汤一样,所以、所以匆匆忙忙写了张字条……”
他的声线有些抖,声音也不大,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底气上已经削弱七八分。
“字迹呢。”祁子臻一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神色淡漠,看不出是什么态度,“告诉我,你的字迹是怎么回事?”
祁子善身体一颤,拿着盒子的双手握得更紧,轻轻吸了一口气,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即便是重�Z,祁子善也只是个被温养到十四岁的孩子,前世能骗得过祁子臻一多半还是因为祁子臻对他没有戒心。
到如今再来看,其实十分拙劣。
祁子臻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沾上的灰尘草屑,徐徐走近祁子善。
布鞋踩在天牢的地板上,一步又一步,沉闷而缓慢,踏不出多少声响,但每一声都会逼得祁子善下意识退却小半分。
直到距离祁子善还有三步距离时祁子臻才停下,开口问:“我记得,你前世是同宋季启一伙的,没错吧?”
“……嗯。”祁子善没有否认,咬着唇犹豫半晌,终于豁出去似的说,“但、但是在前世兄长去世后,我、我才知道原来兄长从来没有讨厌过我……”
祁子臻轻挑眉,双手抱胸嗤笑道:“讨厌?”
许是听出祁子臻反问语句里的嘲讽,祁子善低着头,双手攥得更紧:“前世的时候,宋季启一直同我说我的娘亲夺走了兄长的父亲,我也夺走了兄长的地位,所以、所以兄长很讨厌我,对我好只是为了让我在日后尝到被抛弃的滋味……宋季启就、就告诉我,让我先下手为强,让兄长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宋季启一直都是骗我的,兄长、兄长根本就没有在讨厌我,我、我却……”
祁子善的声音变得哽咽,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宋季启告诉他真相时,他心如刀割一般的感觉。
他从出�Z起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母亲逼死了兄长的母亲,才能在丞相府里有一个所谓名正言顺的嫡子身份,他一直很害怕会被兄长讨厌。
但是在小时候一次误入兄长院子时,他却得到了兄长温柔的对待,那时候他真的觉得兄长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后来宋季启找到他,和他说兄长对他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嘲笑他单纯天真,又不断地告诉他,他才是现在丞相府真正备受尊敬的嫡子。
单纯的他相信了,所以配合宋季启说的一切,给兄长端去一碗下了毒的汤。兄长命大活了下来,他又按照宋季启所说,在父亲房前跪了一天一夜以求让兄长心软。
再后来,他根据宋季启安排的一切,一点一点将兄长推向死路。
可是就在兄长死后,宋季启却告诉他,宋季启才是真正欺骗了他的那个人。
当晚,他便死在了宋季启送来的一杯毒酒中。
然后他发现他一睁眼,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兄长喝下毒汤后重新醒过来的那个元日。
他很开心,他以为他可以去弥补前世的过错,可是下人却告诉他,兄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