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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装得极为自然。心想此人真个灵巧,在这里做一个小喽罗埋没了他,忙装客气,笑说:“你太客气了,再要这样招呼,我弟兄于心不安,只好回去了。”张五也赔笑容套了几句,仍往后面归座。
姜飞见他坐在后面一张桌上,有两个同伴新由外来,正在手指台上低声说笑,身后还有六七张空桌,就这一会业已坐满了人,二人恰被围在当中。斜对面两个挂银牌的对头似因自己装着看戏,沈鸿更是沉稳,像个静心看戏神气,坐处略微在前,看人必须回头,也有不便。台上正唱在紧要关头,因主人家财豪富,这些戏子均是常年教练,新由总寨调来的好角色,不是跑江湖的本地班子,非但唱做极好,行头也极考究,比别处草台戏大不相同。二贼看不一会便被吸住。姜飞心急,一面手指台上假装谈戏,暗将前事告知沈鸿。沈鸿不知江湖厉害,早来虽听姜飞说起铁牢涉险之事,事已过去,又知李玉红暗中相助,主人化敌为友,田通那样关切,本还不甚在意,一心只盼天晴好走;及听姜飞详说李玉红纸条所写,并还指示机宜,才料前途形势颇险,不是预想那样平安容易,心中有些优急,表面仍未露出,只将纸条要过,放在桌下偷看了一遍,重交姜飞藏起,暗中偷觑,并无一人对他注意,连二贼也未回顾。正想纸上之言,觉着主人素昧平生,来时虽有恶意,也是一时误会,现已成了朋友,自来疏不问亲,新不如旧,那男女二老贼与商氏弟兄交好多年,本领又高,主人不肯为我弟兄得罪他们也是人情,虽然不曾亲身接待,田、洪二人也是主人之一,相待又极殷勤周到,十分关切,李师叔不等人家把双铁环交还,暗中取回,并命我们走时那样说法,岂不使人难堪?前在少林寺常听人说,如在外面走动,最忌结怨树敌。主人虽是绿林大盗,看来颇讲义气,这样荒乱年间,以后难免往来江湖,就不靠他照应,能多几个朋友也好,何必非要得罪?越想越不安。再说那样有骨子而又难听的话,素来面嫩,也不好意思出口。正打算少时偷偷告知田通,使其先有准备,照另一种形势应付,以便两面兼顾,不得罪人,也不违背李师叔的好意。
忽听外面响了三声,像是敲打铁板。洪景立由小台上匆匆赶出,隔了一会领进两人,也未往主台上去见主人,径由侧面树林中绕进,先还不知。后听张五与洪景低声问答,无意中回顾,才知洪景已将两个来客引到身后一桌坐下,并令张五准备酒食,就在当地陪客,连吃带看。原坐三人已早起立让开,一个走向身旁一桌,与人合坐。一个同了张五往里走去,洪景便在一旁陪客同坐。来的是两个矮子,各穿着一身油绸子的雨衣,脚底一双短筒快靴,头戴一顶宽边毡笠,上蒙油绸雨套。虽是雨中走来,看去都是那么干净,雨衣帽套已在初进来时取下,放在一旁,毡帽却未摘下,衣服质料均颇考究合身,年纪不过二三十岁,神态从容文雅,语声甚低,一点不像绿林豪客。最奇是二人非但由头到脚一样装束,连形貌高低也都相似。先因帽檐太宽,戴得太低,没看仔细,来客又坐在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不便再看。虽觉天下哪有这样形貌装束无不相同的人,既和洪景这样亲密,又特意引来身后一桌。张五陪同自己看戏原是奉命而来,洪景不会不知,别处不坐,却令张五让位,又不往见主人,分明是两个知亲好友才会如此。
姜飞一心注意前面对头,稍微动念也就丢开。沈鸿心静,耳朵又灵,先不好意思多看,也和姜飞一样没有别念,后听宾主三人谈话口气,非但来客不是主人亲友,并还初次登门,又是新由开封起身到此,猛想起前在繁塔顶层所遇孪生弟兄,正是两个形貌相同的矮子,与来客差不多,只换了装束。那日看他好似两个寻常游客,如非带有兵刃,真像两个读书人,不像今日这样不文不武的打扮。心中一动,不由把头一回,恰巧两个矮子也正看他,头上毡帽已经取下,里面还戴有一顶软中,双方目光恰巧相对。沈鸿认出对方果是繁塔所遇孪生弟兄,想起这两人的本领手法快得惊人,曾在对面谈笑之间将自己兵刃盗去,临走重又交回,仿佛有心表示,暗中警告。当时怕他是敌人回来作对,后来告知老张,据说这两人并非恶意,不过因见自己弟兄防他看破行迹,好些做作,心中不快,故意点醒,表示真人眼里如何卖乖,后来想似看出二人年轻胆小,暗中练武,又偷偷住在塔上,一见人来先就情虚,这才没有计较。看他走时神气未必再来,但是人心难测,来历猜他不透,小心一点总好。如真再来,千万不可破脸,好好回答必可无害,便是所料的人也不要紧,迫于无奈,到时可将师长名姓告知,立可打发等语。后来这两矮子并未再来,可见不是对头,没料到在此相遇。因已对面,不禁点头赔笑道:“二位尊兄想不到在此相遇。”还未说完,两矮子竟如无觉,只看了一眼,目光便转向别处,一个与洪景说笑,毫不答理,一个好似嘴角微动,暗中使了一个眼色,但极自然,仿佛对方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