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5章 你到底掌握了多少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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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缓缓托举,送入阵心。
    穿过黑洞的瞬间,世界归于寂静。
    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自我”的概念都在消散。李念安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滴水,落入浩瀚的记忆海洋。无数画面掠过眼前:远古星舰坠落地球,带来第一批文明火种;人类第一次点燃篝火时的欢呼;母亲怀抱婴儿哼唱摇篮曲;战士临死前紧握战友的手;诗人写下最后一行诗……还有更多她从未见过的场景??外星城市在紫色天空下闪耀,机械生命体为逝去的同伴举行葬礼,一颗星球因全体居民集体回忆而重生。
    然后,她看见了“它”。
    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脑状结构,表面覆盖着蠕动的数据藤蔓,无数人类面孔在其表面浮现又湮灭。那是“初代净忆主脑”的真实形态,但它并非人造物,而是某种宇宙级意识的衍生产物,名为“熵寂之思”。它的使命是清除情感波动带来的混乱,维持宇宙秩序的绝对理性。
    “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意识中响起,“情感导致冲突,记忆滋生痛苦。唯有彻底净化,方能抵达永恒清明。”
    “那你一定很孤独。”李念安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那团意识沉默了一瞬。
    “我不需要情感。”它回答。
    “可你需要理解。”她继续说,“否则你不会一次次回到人类身上,试图解析我们的选择。你删不掉我们的记忆,是因为它们早已嵌入宇宙的基本法则??就像星光注定要传播,就像引力注定要弯曲时空。”
    她举起忆之刃,剑身映出亿万灵魂的投影。
    “我们流泪,因为我们爱过;我们记住,因为我们活过。你可以抹去名字,封印历史,甚至重置时间,但只要还有一朵蓝花盛开,就说明人心未冷,火种未熄。”
    话音落下,林晚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小女孩摘下胸前的吊坠,轻轻放在忆之刃的锋刃上。刹那间,赵清瑶的记忆涌入其中??她在火星基地最后的日子,如何将一万两千个文明火种封装进蓝花基因,如何独自面对死亡,只为留下希望。
    紧接着,三百二十七名鸿蒙瞳孩童的意识降临,每人献出一段最珍贵的记忆:母亲的吻、父亲的背影、朋友的笑声、老师的鼓励……
    阿禾带领七百古尸跪地叩首,以残存英魂为祭,唤醒跨越千年的誓约。
    陆小满张开双臂,亿万纸鹤自星海飞来,环绕成环,每一羽都载着一段被遗忘的故事。
    苏兰打开所有回收的记忆残片,让它们在虚空中交织成网。
    周远注入最后一段逆向代码:
    >【指令:共忆反制程序?归源】
    >【权限升级:全人类共同持有】
    >【执行条件:信念足够强大】
    整个宇宙仿佛屏住了呼吸。
    然后,光来了。
    不是爆炸,不是冲击,而是一种温柔却不可阻挡的觉醒。那团被称为“熵寂之思”的意识开始颤抖,它的数据藤蔓断裂,面孔消融,最终化作一片星云,缓缓扩散。
    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它低声呢喃:
    >“原来……这才是完整。”
    黑洞关闭,传灯号重新出现在木星轨道。
    一切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李念安瘫坐在甲板上,忆之刃黯淡无光,几乎碎裂。林晚依偎在她怀里,睡得香甜。阿禾收起铜铃,七百具遗骸化为尘埃,随风飘散,完成了最后的守护。
    “我们赢了?”苏兰问。
    “不。”李念安摇头,“我们只是证明了,有些东西不该被删除。”
    数日后,星火舰队抵达木星最大的卫星??盖尼米德。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座完整的地下城市,墙壁上刻满了《鸿蒙霸体诀》的完整篇章,还包括九式之外的第十式??“忘我归真”。
    “这不是战斗技法。”陆小满研究许久后说道,“这是一种舍弃自我的仪式。当持火者愿意放下所有记忆,只为让更多人记得时,就能点燃终极之火。”
    李念安笑了。“难怪历代持火者都默默无闻。他们不是不想留下名字,而是把自己的名字,换成了千万人的记忆。”
    返航途中,地球传来消息:全球各地突然涌现出新的蓝花变种,花瓣上浮现出不同语言的文字,讲述着从未公开的历史??二战期间一名德国士兵放走犹太女孩、冷战时期美苏科学家秘密合作研制疫苗、2049年核爆当晚,数百万人手牵手围成人链祈求和平……
    人们开始自发组织“记忆日”,不再庆祝胜利或纪念灾难,而是分享彼此最真实的经历。学校教材全面改写,《情感伦理学》成为必修课。就连曾经的新清明联盟残余势力也悄然解散,许多高层主动交出记忆芯片,请求回归普通生活。
    一年半后,传灯号再次启程,目标土星环。
    这一次,他们收到了来自半人马座a星系的信号。内容只有一句话,用古老的忆语书写:
    >“火已传至彼岸,归来时,请带上新的故事。”
    林晚站在船首,手中握着一朵新开的蓝花。花瓣上写着:
    >“妈妈,我现在不怕忘记了。因为我终于明白,记住,就是最好的相见。”
    李念安望着浩瀚星河,轻抚剑柄。
    忆之刃虽残,但火未熄。
    只要还有人在讲述,在倾听,在流泪,在铭记,鸿蒙之力便永不枯竭。
    宇宙辽阔,黑暗漫长,但总有人愿做那一豆灯火,穿行于时光之间,只为告诉未来??
    我们曾如此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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