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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满身是土,不由吓了一跳,全被镇住,哪里还敢上前。
这两人本是当地有名恶霸,水旱两路俱都来得。这时旁观诸人见双方快要动武,俱知两恶霸的凶威,虽然纷纷远避,众目之下毕竟难看。正自进退两难,又听马蹄响动,前面黄尘起处,箭也似驰来一人一马,比前马还快得多,两大汉面上立现喜容,首先朝马迎去。紫面的也厉声喝道:“鼠辈休狂,这里人多,恐有误伤,是好的到我铁鹰寨中分个高下。”话未说完,马已驰到。那马又高又大,马上却是个穿罗汉衫、头戴草帽的白面黑胡的老头,快到镇口,被麻子迎住,说了两句,也未下马,便缓辔跑来。到了陕客前面,满面春风问道:“阁下贵姓大名,何事见教?”说时,把手朝前一拱。余式虽然不会内家劲功,见老头打拱时手朝外推,与寻常不同。那陕客自从一口唾沫将屋瓦打碎两片,便低头大吃,若无其事,人马到了面前也未理睬。直到老头拱手,才把左手一抬,掌心向外微挥,斜视老头,冷冷的说道:“你还不行,三日之内找你哥老鹞子去,说三年前华山所遇那讨厌鬼嫌他纵容手下烂鱼小泥鳅欺人,又寻他来了。你哥两个趁这几天好打主意。还有这两天我犯湿气,不爱走路,将你这马借我一用,我也许转借别人。
愿意留下,到日准定奉还;不愿意,也听便,省得说我欺你。”老头自从对方把手一挥,仿佛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连马倒退,面带惊异之容,转眼恢复原状,勒马静听对方把话说完,方始含笑从容说道:“竞是冉朋友么?自从家兄华山回来谈起阁下,久欲一见,不料在此巧遇。区区一马,何必说借,只请到日光降便了。”说罢从容下马。麻子立将自己的马与老头骑上,不俟陕客答言,二次把手微拱,说声“寨中恭候光临,到日再见”,拨转马头,便往来处驰去。麻子立将所骑白马牵过,说道:“马在此地,任凭阁下骑用。”随唤店家:“客人酒饭账归我算。”陕客正喝鸡汤,忙道:“不必,我有人会账,你们那钱腥气烘烘,各自走罢。”麻子已回身去,紫面仍似觉无颜,早命对门店伙另备一马,与麻子一同飞驰而去。
余式见看热闹的人早各归座,有几个还在偷眼回望,有的直如未见,心中奇怪,陕客已喊会账。店家哪里还敢怠慢,忙赶过去赔笑道:“酒菜账小店候了。”陕客把怪眼一翻道:“胡说,谁吃你的!教那姓余的过来。”余式早想过去,应声赶往陕客面前,拱手说道:“冉老先生,有何见教?”心方纳闷,方才未通姓名,我姓余他怎知道?陕客已笑答道,“我因今天毛贼人多,恐我一人照顾不来,故不令你上前。难得他们知趣,会完酒账,随我同骑此马走罢。”余式见对面店伙正在偷看,知道当地不便说话,酒饭账早交店家,还有富余,闻言立即应诺,把余银做了酒钱,不令再找。陕客随命上马,余式方想谦谢,陕客把面色一沉道:“你真作死,如非想借马用,那驴日的能整身子回去么:我想这方法还不定行不行呢。”余式闻言,猛想起昨晚狗爪划过之处已由痛而麻,心中也似有些烦热,试揭小褂一看,肩头已然发黑,不禁大惊,料令骑马必有原故,忙道:“后辈遵命。老先生你骑什么?”陕客道:“你莫管我,也许前途还要分手,能否免去一场大病,看你的造化罢。”余式依言,刚取衣包上马,陕客令走昨夜回路,把手一指。余式拱手方说:“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手中缰绳动处,那马已一声骄嘶,翻蹄亮掌,绝尘而驰,往前路飞一般跑去。
这等猛烈的马余式尚是初次骑到,如非下盘功夫坚实,差点没被甩下马来,心中一惊,想将马勒住,回问陕客姓名,似听马后远远喝道:“你由它去,不可用力,少时见面再说。”听到未句,马已驶出好几十丈,端的快极。余式只得信马疾驰,晃眼跑出五六里,行经旷野无人之处,暗忖:“马行太快,异人不曾随来,前行又无一定所在,马认归途,先前马上老头必是盗魁之一,万一被马驮往贼巢,岂不送死?异人又不令停马用力,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心里越发烦恼,再从领缝中一看,右肩头已黑了好大一片,方自愁急,一股疾风忽由马后飞来,直扑后背,那马好似吃了一惊,越发拼命朝前猛蹿。余式渐渐头昏眼花,四肢绵软,已然控制不住,急切问也没留神后面,忽然眼前一黑,心如油煎,方道“不好”,猛觉身上一紧,被人抱住,宛如周身上了铁箍,休想转动,昏迷中似乎有人塞了一块药在口内,清香扑鼻,随听陕客耳旁喝道:“快咽下去,免得少时毒发疯狂,救你费事。”药进口后,余式头脑略清,才知陕客已由后面追来,将自己抱住,知是性命关头,忙即咽下,一会人便昏沉欲睡,只心中稍微有点明白,觉着马行更快,身后火热,被人抱定,纵马疾驰,别的全不知道。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渐觉热退凉生,身上有点发冷,人也渐渐清醒过来,觉着身后一松,回顾陕客已不知何往。
夕阳已快平西,河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