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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她的身体渐渐失去力量，就这样被况天佑拉着。
深吸一口气，况天佑的双眼渐渐变得冰冷，“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你不会懂的。”初春看着况天佑，就算眼中带着泪痕，恨意也是那种清晰，“你永远不会知道被自己深爱的人杀死是什么感受。”
“……我确实不知道。”沉默了一下，况天佑的语气中带上意思苍凉，“但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解脱，而不是痛苦。”
说着，况天佑深吸一口气，“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活了九十多岁却没有半点老去迹象的人吗？”
初春的双眼瞬间化作错愕，不可思议的看着况天佑，“你……僵尸……”
“没错。”况天佑取下脸上的墨镜，露出墨镜后面绿色的眼矇，还有口中两颗尖牙，“我不后死，所以我不知道你的痛苦，但我会帮你报仇。”
“……”初春相信吗？她不知道，她就是死在僵尸的手上，是的，一个僵尸，一个自己深爱的僵尸。
明明他是那样温柔，明明自己以为自己已经遇到自己的幸福，但就在那一个晚上，那个温柔的男人却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将隐藏在温柔后面的残暴显露出来。
他吸干了自己的血，初春能感觉都疼痛，能感觉到血液慢慢消失的痛苦，但更痛的，是她的心。
背叛？不，那不叫背叛，山本一夫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初春在死去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连爱都没有，哪来的背叛。
初春恨的不是山本一夫杀了自己，不是他是僵尸这件事情，而是他的欺骗，既然没有爱，为什么又要给自己希望呢？
希望总是那么简单的变成了绝望，绝望总是那么轻易的化作了憎恨，是，怨，来的就是这么简单。
初春很想试着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僵尸，这个和二十年前欺骗了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除了外面，或许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吧。
又一次的欺骗，又一次的绝望，又一次的憎恨，又一次的……怨，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办法变成怨灵继续为自己报仇了。
“我不相信你。”初春看着况天佑，直接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你和那个男人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温柔、僵尸，还有欺骗。”
“我没有骗你。”况天佑拉着初春的手渐渐用力，“我不想欺骗任何人，这个世界上我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
“女人？”初春这样问道。
“……是。”况天佑闭上眼睛，“她叫阿秀，我爱她，所以我只能离开她，六十年前变成僵尸的我，已经没有资格陪她看烟花了。”
果然，又是欺骗吗……初春的鼻子有一点酸，她不知道这是王珍珍带来的，还是只是自己想哭。
不，不可能是自己的，初春自嘲的笑了一声，二十年间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两个人之间仿佛就这样沉默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初春突然看着况天佑，恨意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丝几乎看不见的希望，“你杀过多少人？”
“无数。”况天佑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看到初春脸色有些微微变化，他才继续说道，“我没有变成僵尸之前是一个抗日游击队员，你能理解吗？”
“……”初春就是日本人，有什么不能理解的，“那变成僵尸之后呢？”
“变成僵尸之后我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人。”况天佑问心无愧。
这六十年来，为了活下去，他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医院负责搬尸体的、给死人化妆的、守停尸房的，甚至是打扫战场的。
他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他喝过战场那些腐烂尸体的血，喝过阴沟里死去动物的血，喝过墓地里面没有火化尸体的血，六十年来为了压制血瘾他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因为他是僵尸，他不会死，因为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他不想再继续杀人，哪怕换来的，是那些所谓正道的追杀。
求叔曾经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