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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渭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半仙,并不知凤醉秋心中所想。
这个左右都是他入凤家门的所谓赌约,看似说笑,其实是深思熟虑过的。
凤家世代兵户,生来使命就是卫护家邦,战死沙场或伤重早逝者众多?。
因?为这个缘故,凤家几乎就没有过人丁兴旺的时候。
眼下家中更是只剩一位老祖母,与凤凛冬、凤醉秋两兄妹相依为命。
赵渭知道,既家中是这般情形,凤醉秋于情于理都不会外嫁。
他喜欢这姑娘,想与她携手余生,自愿与她并肩撑起家中门楣。
他是个习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往“成功”这结果去全力以赴。
从答应与凤醉秋谈情说爱起,他心中就在计量着与她携手此生。
可凤醉秋根本没想这么远。
赵渭突然提出这样的“赌约”,她脑中空白了半晌,良久无言。
在令人不安的沉默中,赵渭蹙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赌是不赌?”
他的眼神逐渐锐利,带着探究与催促。
凤醉秋喉头微紧,讷讷出声:“你提得太突然,我之前没有想过。”
两人都清楚,赵渭是借用赌约的方式说出这事,却并不?是真的只当玩笑打赌。
他是很认真要?与凤醉秋约定此生。
她眼底有?迷茫,也有?与犹豫,半晌无语。
赵渭笑意渐渐散尽,抿唇压下心突生的淡淡郁结。
“之前没有想过,那就现在开始想。”
“你说的这个,它不?是小事。我脑子?没你快,哪能立刻就想好,”凤醉秋脑中乱糟糟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你生气了?”
“没有。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赵渭绷了脸,“仁智院还有?许多事要?忙,我得走了。”
他真的没有生气,只是失落。
或许还有?那么点委屈。
当年在北境时,凤醉秋可是代掌前锋营将印的人。
能肩负国门安危、担起三万同袍成败生死的代主将,越是重要?大事,越会在起手落子前就盘算长远。
她岂是不擅“谋定而后动”的浑噩庸才?
此刻她虽嘴上说两人之间的将来不是小事,在今夜之前却根本没想过长久。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口是心非,就没将这段感情看得多?重要?。
想明白这层后,赵渭胸臆间堵得厉害。
他终于隐约意识到,虽是凤醉秋先对他说出心中喜欢,但实际上,这姑娘并没那么重视他。
不?过就是情起由心,打算走到哪儿算哪儿,来一段露水情缘则罢。
赵渭越想越怄,下了楼梯后脚步稍顿,回眸看向缀在自己身后的凤醉秋。
他面无表情,语带警告:“记住,想清楚再来告诉我。”
若她敢来答复说并不?打算与他缔结婚姻,他也说不好自己会做出什么。
*****
中原人向来讲究“高嫁低娶”。
男女议亲,通常都是身份低者入高门。
信王府三公子。边陲利州的平民兵户女子?。
两者之间孰高孰低,傻子都清楚。
赵渭却主动提出愿入凤家门,让凤醉秋不?必费半点心思与口舌,轻易就占尽上风。
这般主动退让成全,足见心意温柔诚挚。
按道理,凤醉秋该很惊喜、很高兴。
可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站在朦胧夜色中,望着前头两步开外的赵渭,心中仿佛打翻五味瓶,有?千头万绪驳杂,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终,她轻声问了一?个问题:“赵玉衡,你听说过我父亲的事吗?”
赵渭愣了愣:“不?曾。”
*****
凤醉秋和兄长随母姓,他们的父亲叫程世安。
和校尉方叔一样,程世安祖籍也是淮南。
程家在淮南是寻常的农籍小户,家中世代既耕且读,祖上出过几位在当地薄有?才名的读书人。
前朝亡国后,为避战祸,这家人辗转出逃。
惜运气实在糟糕,过滢江时竟遇浪船翻。
全家只有程世安与母亲侥幸得人搭救,跟着大队难民涌进利州。
那时中原逃到利州的难民多?如牛毛。
这对孱弱的孤儿寡母一?无所有?,想在这举目无亲之地求存,其艰难可想而知。
母子?二人与大多数难民一?样,在善堂靠着各方救济勉强苟活大半年。
但天不垂怜,程世安的母亲因肺部染疾,不?幸辞世。
他连棺材都买不?起。
走投无路的绝望少年人无计可施,便想去黑市自卖自身,换母亲入土为安。
那时凤家老奶奶尚在中年。
她奉命守卫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