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biquge321.com)更新快,无弹窗!
本不该他知道的,他不过是司苑局一个小内使,和净身房那边竿子打不着。偏巧他今日去净身房送东西,正遇上那姚显流血不止,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断了气。
姚大人和厂公的恩怨福是知道的,当年姚大人举发厂公的儿子孟广深贪污军饷,害得孟广深下了大狱,当时厂公还没有坐上厂公之位,只是东厂的一个千户,不过手段阴辣恶名在外。刑部大狱东厂伸不到手,狱又有无数被东厂残害的人,于是,那孟广深下狱不多久就离奇死在了狱。
这仇厂公一直记在左佥都御史姚和正身上。只因那孟广深是他去势入宫前唯一的儿子,后来认再多的干儿子终归不是自己的血脉。厂公恨姚大人,得势后给姚家安了大罪,皇上念在姚家世代功勋,只下旨将姚家众人发配到南疆。
这种结果孟德来自然不满意,所以才命人在姚家上路前偷抓了姚和正的唯一的儿子姚显。他抓姚显进宫,一是要姚家断子绝孙为死去的儿子报仇,二是留着姚显在宫有大用。
孟德来早料到姚显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会禁不住折腾,他就没打算让姚显活着。想着等姚显一死,找个小子塞进宫里一顶便是。
“死得这么干脆倒是便宜他了。”孟德来的声音如往常一般阴沉古怪,过了半晌披着外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到外屋的椅子上对福道:“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得姚显?”他再权势滔天也不敢明着把姚显弄进宫,这个小太监又如何知道死去的那人是姚显?
“奴才过去办差偶然撞上的。说来也巧,大前年皇上赏姚家东西,其有箱东南进供的时令果子,奴才抬东西同去时偶见过姚公子一面。”福老老实实地说。
他隐隐感受到了命运那种玄乎其玄的东西。多年前偶然见到姚公子时,怎么不会想到眼前这个面容清丽的少年,会成为他往上攀爬的助力。如果他没抬东西去姚府,如果姚公子不是让人见之难忘的美公子,如果今日没去净身房送东西……但凡有一个如果发生,他都没有机会接近孟公公。
“怎么是你来回的话?净身房的人呢?”
“净身房里知情的怕被问责已逃了,奴才不敢声张,等下了值才赶紧来向厂公回话。”
“你倒是机灵,不像那些个没出息的。”孟德来知道这小太监存的怎样的心思,只问道:“那姚显还在净身房放着?”
“奴才怕别人瞧见,擅自作主把人埋在了净身房后院。”福渐渐平静了,箭已离弦,等待他的是大富大贵还是死路一条,不是他可以预料的。
“唔~有几分胆色。”孟德来起身幽幽地踱步到书案前,翻出张绢布扔给跪在地上的福:“照着姚显的画像找个年纪相仿容貌肖似的小子顶了去!别动刀,免得扛不住再死了。”
孟德来觉得这小太监出现得真是妙,东厂正好可以从此事抽身,以后哪怕被皇上知道了,也可以全推给这个叫福的小太监。到时只需说这小太监想巴结东厂,胆大包天犯下这些事,反正他与姚和正之间的血海深仇满京城都知道。
至于接替姚显入宫的小子,十几岁的少年郎,过些年头容貌有所改变也说得通。他要的只是姚显的身份,那身份是谁披着根本不重要。
不动刀?那岂不是假太监?福暗暗捏了把汗,但也不敢多嘴,只是道:“奴才遵令。”
福领了命仍是跪着不动弹,迟疑了片刻才壮着胆子道:“只是奴才一个品小长随,又无银两,只怕寻人艰难……”
“胆子不小。”孟德来嘴上这么说,心里对这个小太监倒又多了分喜欢。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可惜太监大多被磨没了性,有野心的不多,有野心有胆色的更是难得。“银子出门后找库房领去,至于提品晋阶之事……差事办成了再来讨赏,办砸了别惦记着升官发财,自个儿了断!”
“是。”福松了口气,不管能不能升官,好歹命是暂时保住,银子也得了手。可他又犯了难,厂公只给了他三天时间,打哪去找个人顶姚显的缺呢?此事又不能声张,胆敢说漏半个字东厂的番子会立马上门要了他的小命。
福捡起画像塞进怀里,佝偻着道了退。
***
眼看三日之期只剩一日,还没找到人的福后悔趟这趟浑水了。升官发财没指望不说,还得把命搭进去。绝望的福向司苑局掌事的告了半日假,去西院找老相好的喝了个大醉。
喝得有些上头时,福给相好的娼人说了这件难事,但他还有几分理智,只说要寻位年轻公子却不得门路,并未说是何人。
娼人也有了醉意,软绵绵地靠在福肩上笑说道:“爷您真是糊涂了,论找人,整个京畿还得是那些做媒的。尤其是有些资历的,走街串巷数十载,哪门哪户有几口人找来一问便知。”
福猛地精神了,但他一个太监,没和媒婆打过交道,只得再问相好的:“你可有认识的?”
娼人撑着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出了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