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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只是半段断索,鲁孝已不知去向。鲁瑾这一惊真非小可,赶忙下床,点上油灯,再细一查看,哪有人影。
洞外大风雷雨,地只一片危崖,上下壁立,人如尚在,“必早跑进,决不久留在外。料在风雨以前,出外玩月,婴儿无知,必已失足,葬身崖下。无如母子天性,心终不死,悲恸惊急中,便要冒雨冲出寻找。刚到门口,吃迎面狂风暴雨一激,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周身淋湿,连气都难透转。强挣着哭喊了两声孝儿,全无应声。床上大儿勿恶也已惊醒,纵起追出。鲁瑾暗忖:“此间孤悬峰际,上下无路,便白天也难寻找,何况雷雨深夜。此时天气甚凉,莫连大儿冻病,更是不了。其势也不能留下大儿,独往寻访。除却天亮查看,更无主意。”只得拉了勿恶回转,越想越伤心,不由放声痛哭起来。
雨夜不知时刻早晚,哭了一阵,见勿恶依依膝下,不住比说。以为初生婴儿,能知什么,一味愁急,心乱如麻,风雷之声尚在交响,没有听清,只把勿恶抱向膝前,悲泣不已。正在心伤肠断,忽听窗外震天价一个大霹雳猛然暴发,震得四山轰轰,半晌不绝。
心方骇异,勿恶附耳疾喊,手指外面道:“娘看,天亮了,娘看!”忙拭泪眼看时,洞外果然天明,风雷暴雨也全停止。适才还是一片沉冥,狂风如潮,雷雨交作,忽然天明,雷雨立住,事前竟未想到。心存万一之想,急于寻找爱子下落,大喊:“孝儿,乖娃!”
拉了勿恶,赶将出去。忽见日光正由一片刚散去的云层中涌现,照向崖上。原来时光已是辰已之交,天色更是清明,除却刚向天边急飞而去的一片席云外,长空万里,一色晴碧。那雨也似只下在近崖一带,仅对崖添了七八道雨后新瀑,宛如几条大小银蛇,在那碧苔肥鲜、岚光欲活的翠壁上面,顺那崖势凹凸,蜿蜒飞坠。洞外地形,不易存水,也只菜畦中积有点水,正顺缺口下泻,已将退尽。朝阳笼罩全山,遥望左方松林中,似有几条黑烟飞散,四外峰峦仍是静荡荡的。休说远处,相距左崖四五丈外,地皮都是干的。
当前风日,又甚晴和。如非两面峰崖上积潦泉瀑和左侧峰下松林中歪着的几株树木,先前大风雨直似做梦,也未觉异。
鲁瑾正在绕崖俯身环视,哭喊孝儿,勿恶忽然手指崖下疾喊:“娘听,孝儿来了!”
鲁瑾心中一惊,忙推勿恶后退,也不顾满地水湿,爬伏雨上,探首崖外,往下注视。只见峰崖削立千尺,藤草怒生,哪有人影。再一想:“对着松林这面,崖势内凹,昨日探首下看,连峰崖都看不见,如由这面失足,势必照直坠落,中途连个拦挡俱无,一个幼童,如何附身其上?”以为勿恶小儿乱说,失望心悲,纵起身来,见勿恶正在手舞足跳,急口乱喊,悲痛情急,方想喝住,忽听下面果然似在喊娘。鲁瑾心又惊喜,精神大振,重又爬倒。刚刚应声回答,探头出视,又听唤了两声,听出果是爱子鲁孝,好似语声受什么阻碍,断续零落,只听半截,入耳便住,上下相去却不甚远。分明爱子无恙归来,只看不见人在何处。恐其失足坠落,又无法援手,惊喜交集之下,猛然回忆丈夫梦别之言,二儿既然将来学仙,怎会横死?人还未上,心终愁急,忙喊:“孝儿乖娃,你在哪里?先莫着急,慢慢抓住山藤,等娘寻索来救你。”
话未说完,忽见离崖两三丈处的一株老藤下面,黄影闪处,冒出一个黄发凌乱、水湿如绳的人头,正是鲁孝,只露一头,手足未见,好似缘藤而上,因闻母唤,现身回应。
小小幼童,寄身绝壁孤藤之上,下临无地,休说母子关心,便在常人眼里,也是眼晕心悸,惊魂欲飞。鲁瑾见状,心神震悸,手足几乎软瘫,嘴也发噤,连话都说不出。鲁孝依然行所无事,只一翻,便由下面翻向藤上,仰头说道:“我会上来,不要麻索。因听娘喊着急,可恶水多,一喊便吃一满口水,话说不出。爬到这里才好些,上面没有水淋我头,就好多了。”鲁瑾惊惶失次中,本想勉强挣起,往取麻索。及见鲁孝手足并用,捷如猿猴,边说边往上援,话完人到,离岸不过数尺。刚想起两儿都具异禀,脚爪特长,忽听勿恶一声怒吼,由身后枪向前去。心中一惊一急,手足重又活动,连忙自地奋身而起,想要拦阻,已是无及,勿恶已到了崖口。同时一条小人影子已由下面飞纵上来,恰好迎面撞上。两人立时同声怒吼,斗将起来,就在洞前打了一个难解难分。
原来二儿一母孪生,心性却各不同。勿恶表面柔顺听话,性情更暴。两儿同具乃父遗传,天生异禀奇资,身轻如燕,力大无穷,只为初生未几,各具恋母至性,日常相随。
乃母虽有丈夫异梦,终是常人之见,惟恐憨嬉,失足殒身,每日照看喝阻,以致本能无从发挥。自从勿恶醒来,发觉兄弟出走,乃母悲痛情急之状,早就忿极。加以耳目灵敏,出于天赋,听出兄弟人在崖下。又见母亲闻声俯视,忧急欲死,越发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