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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略带干涩道：“斩月山祖师爷……还活着……”
顾崖木面无表情：“大概正像是阴沟的鼠，躲在哪个犄角旮旯。”
一旦现身，意味着身败名裂，况斩月山也是胥洲的心血，不想斩月山名声扫地，他能龟缩着。
杜圣兰咽了下口水，一时间吞咽都有困难。
“图什么呢？”低不可闻的叹息，像是在询问空气。
顾崖木：“世为名声所累的大有人在，起初是斩月山需要钱，需要名，裴九星就是最好的例子。”
高帽戴久了，哪能轻易摘得下来。尤其所有的利益，都这顶帽子为枢纽。
这时杜圣兰终于抬眼，目光短暂接洽的瞬间，缓缓道：“他下错棋了。”
功亏一篑不说，彻底暴『露』了自身存在。
尽管看不胥洲，顾崖木就事论事道：“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裴九星四处拉拢人，胥洲多半洞察了其目的，才费心布下伴生物的局。”
无论裴九星是否成功，一旦龙还活于世的事情暴『露』，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斩月山，戏弄的绝杀殿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反扑。
沉默了一会，杜圣兰莫名其妙笑了一声，仰着头看了看降至的晚霞说：“看来祖师爷很怕你。”
顾崖木狭长的眼睛一眯，目光暴戾残忍，那是他在杜圣兰面前从未展示过的一面，每一次吐息仿佛都散发着血腥味：“就像他不相信死了，也不相信他死了。”
什么暴不暴『露』，根本无所谓。
倘若不是因为那段时间杜圣兰状况不断，小小的一簇闪电苗子，还需要投喂找吃的，之后又因为合欢宫传承引发了不少事端，哪怕翻遍九川大陆，顾崖木也会找出胥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落日余晖，照在杜圣兰的侧面脸颊。
顾崖木眼神忽然有飘忽：“若是早一千年认识你，就是截然不同的大道了。”
杜圣兰脚步一顿。
“本尊不会骗，没了镇压的千年，早就飞升了。”
杜圣兰若有所思。
“也对，你若遇见的是，无缘无故不会骗人。”
顾崖木的瞳孔受到如血的残阳熏染，心中却是想着两码事，如果早遇到杜圣兰，见识过了真实，又怎么会廉价的虚伪所蒙骗？
不过他和胥洲原本就是互相利用，不过顾崖木相对更有一点道德，不至于背叛合作伙伴。
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谁都懂，裴九星这一倒，往日表面客气的三大家族立即着手开始瓜分一部分裴家的生意。失了颜面还是其次，听闻裴九星这一战的代价是境界大跌，没有了渡劫期，裴家立足。
晚顾崖木，杜圣兰和无可为人坐在院中小酌，许久不见的游家兄弟俩今日难得也在。
无可为幸灾乐祸：“也不道裴家会选出什么新家主，接手这个烂摊子。”
裴萤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顾崖木：“准备去竞争一下。”
杜圣兰想了想，颔首道：“裴家正缺渡劫期撑腰，你也是裴家的一份子，支持你去。”
“……”
什么裴家的一份子，初杀裴木寒，在座的都有份。再说顾崖木，见鬼的一份子，明明连种族都对不！
谁也没有说话，有天空的一轮圆月，似乎在无声嘲讽着这诡异的‘团圆’。
一杯酒下肚，顾崖木摘下面具，变成裴木寒的样子，再好的幻术，遇到修为远在自己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现实是哪怕顾崖木肉身正处在衰败期，到底是有渡劫的实力，旁人想要识破不容易。
他还随身携带龙口宝瓶，其中封存这裴木寒的一缕灵魂，不但让裴木寒的魂灯旺盛燃烧，就连气息也可伪装个七八分。
“去了。”他说。
杜圣兰握紧拳头：“加油。”
“……”
直到人走出大门，游双费力地张了张嘴：“这么……随便么？”
初秋风大，杜圣兰大病初愈，身伤口还没好彻底，拢了拢披风问：“哪随便？”视线一瞥石桌的杯子：“践行酒也喝了。”
他起身端着剩下的酒屋时，顾崖木已出现在裴家附近。他故意释放一气息，引出家族长。
家族内，除了裴九星，大长修为最深不可测，察觉到有不速之客，连同另外几位长第一时间出现。看到是裴木寒时，下意识想要出手压制。
顾崖木神情冷漠：“裴九星重伤，仅凭你们怕是留不住。”
大长和长对视一眼，后者开口问：“你来干什么？”
“家主。”
“……”大长强势了一辈子，喜怒不行于『色』，此刻眼皮却是重重跳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月光下，顾崖木站得很直，像是一座沉稳不会倾塌的山峰，他用沉默给了对方反应的时间，然后轻声道：“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