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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不应这等神气,所说文公庙,正是里程单上所载之处,一听尚隔七十里山路,知道先前岭上飞驰把路走错,也想问个明白,脱口答道:“我们本嫌此马累赘,恐为虎狼所伤或是饿死,为此不舍丢掉,既然你们有用,我带有川资,要你添钱做什?我又不是卖马的。”和尚越发喜欢道:“施主美意,贫僧感谢,请到庙中再谈罢。”倚剑想拦,狄武后已出口,命将马上行囊取下,交与和尚,只得将包裹连同那把腰刀、随身兵器一起取下,各人分佩身上,同往庙中走去。进门便有两个短衣香火将马接过,问知和尚名叫法镜,本庙知客,方丈云游未归,先那一男一女乃本山附近的施主,因往山中访友,见天色不早,也为前途有险,来此投宿。二人因见法镜始终谦和,好似得了两匹好马,喜形于色,怎么看也不像陈师所说的江湖匪徒,便不再生疑虑,同往后殿走进。见里面松柏森列,浓荫蔽日,景甚幽静,由右廊甬路绕过前殿,又穿行两处院落,由一月亮门进去,方到后偏殿侧方丈所居禅房以内。那是一幢精舍,两明一暗,四外花木扶疏,松竹颇多,问以白石假山,上缀秋花尚未全谢,室中陈设尤为精雅,为起身以来头次见到,由不得心生美感,尘襟一法。法镜人又殷勤,刚刚坐定,便有小和尚端来茶水洗漱用具。
二人一路风尘,长途跋涉,初次身经,未免劳苦。忽然遇到这么舒适、清丽之地,洗漱之后,连饮两杯香茶,越觉心神爽快,不舍就走。法镜再一指点途程,绘影绘声,说得十分详细。二人听了有趣,渐忘起身。一会,小和尚来请用饭,说是席设里间,佟施主已在等候。二人才看出天已不早,忙起辞别。法镜再四挽留,说:“初来时,起身尚且不可,何况现在?我知二位施主年纪虽轻,武功甚好,毕竟深山夜行,所经又是山中最凶险的地方,何苦自找麻烦?就赶路,也不差这晚上。”狄武一则连日奔驰,好容易遇到这等舒适所在,主人殷勤礼让,其意甚诚。适才饮茶时,曾用母亲所赐银环沾水试验茶中有无蒙药,法静竟如未见,已然断定不是恶人,心想前途没有人家,听和尚说得那么凶险,夜宿荒山委实可虑。此去青门峡尚有不少途程,也不在此半夜迟延,莫如就在庙中睡它一个好觉,天明就走也好,随即应诺。法镜大喜,陪往里间一看,席已设好,先遇马上男女已在相候。
倚剑始终疑念未退,心想这等荒山野地,当然无什香火。岗下所种粮食,连吃的都不够,如何陈设用具这等精美?先前偷觑里间,门帘低垂,空无一人,马上男女忽然出现,先当是由旁边小门走进,故作不经意。闪将过去一看,门内还有一个小房,内设茶酒用具和一些酒茶灶,但是有窗无门,就说酒菜是由窗外递来或是室中所制,这两人也决不会越窗而入。再看席上酒菜丰美,荤素俱备,再看马上男女,男的年约三旬,生得猿臂鸢肩,貌相英悍,一望而知是个会家,女的年约十八九岁,貌相美艳,举止大方,从来不曾见到这等人物,越发奇怪。法镜好似有些察觉,笑对二人道:“本庙因在深山之中,自家清修,不求人知,往来施主有限几人,不忌荤腥,入庙全随客便。这些荤菜多是佟施主兄妹带来,请坐下再谈罢。”随向双方引见,才知女名佟芳霞,男名佟锦,兄妹二人,住在离庙二十里的佟家寨,武功颇有门径,转问二人是何家数,何事深山夜行。二人对这一套话,却经父母指教,编造甚圆,先前已对法镜说过,又重说了一遍。
对于习武一节未吐真情,也不向对方请教,只说从小爱武,又喜游山打猎,此去秦岭,便为寻师访友。那异人以前曾经遇过,只知家居秦岭深山之中,因未交谈,便自走失,连名姓也不知道。佟锦豪爽,虽然不住盘问,并未生疑,女的却抿嘴好笑,两次目视狄武,欲言又止。狄武嫌她轻狂,并不理睬,吃完也无他异。
二人因要赶路,见谈得大久,天已不早,便请主人借榻。法镜笑说:“此是方丈房室,本来不留外客,恰巧云游在外,贫僧另有住处,就请住在里间炕上如何?”狄武见炕上铺盖温适,点头谢诺,约定天一亮起身。二人随去外面解手,回时,瞥见月亮门外人数甚多,僧俗皆有,各持火把走过。倚剑心又一动,暗付此间如非善地,已入虎穴,深更半夜也无法走,还是相机应变,不为点破,到时再说,佟氏兄妹早已辞出,法镜也道了安置,作别自去。随听外面闭门之声。倚剑忽想起那把红毛刀尚在外屋,出去一看,连包裹原样未动,心神略定,忙取进里间,放在炕上。狄武想脱去衣履睡个舒服,明日好走。倚剑低说:“荒山古庙,人地生疏,身边带有不少金银,还是小心些好。”于是二人和衣而卧。睡到半夜,倚剑酒量素豪,先前酒菜吃得太多,起床小解,见室中残灯摇焰,昏影幢幢,里问小室内,月光由窗格射到地上,银霜也似,回顾狄武睡得甚香,暗笑:“大哥到底比我娇惯,如此沉睡,万一有变,如何是好?”因见月色甚好,忘了小解,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