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回 同病应相怜 对此清辉 愿言永夕 幽情谁与 诉曾经沧海 难恋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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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虽然心地光明,并无邪念,自来少年男女常在一起,容易发生情愫,每于不知不觉之间坠入情网,何况此女日前对我又有委身之念,处处谨慎矜持,尚恐不免纠缠,方才怎会留连忘返?我在此还要被困数日,照此下去,万一勾动她的邪念,岂非自己有心多寻烦恼?”想到这里,心中一急,正色答道:“小弟蒙三姊不弃,许为忘形之交,又蒙前日相救之德,终身感谢。无如生性孤僻,每喜山居静坐,读书用功,闲云野鹤,随意所之,何况司徒兄妹师门至交,彼此友情颇厚。前夜不知三姊为人,又受恶妇追迫,彼时我那侄儿又无下落,正当万分愁急之际,蒙他兄妹收留,殷勤款待,忽然不告而行,虽非本意,终觉歉然。现来府上已一日夜,既然彼此成了至交,三姊当不致再有芥蒂。即以负气而论,司徒兄妹明知小弟被三姊召来,仍守前约,并未登门,可见以前乃小人拨弄是非,全不相干。小弟意欲明早告辞,往探我侄儿沈煌近况,到底人在何处?见上一面,并往寒萼谷去向主人道谢,便回茅篷。好在我们交非恒泛,以后仍当常来常往,来日方长,不在此短时之聚,以前便有什过节,误会当已消失,无论什话皆可直言无隐,故敢奉告。实不相瞒,如照昨夜初上路时心意,小弟连生死均置度外,除非身能奋飞,破壁而出,我只守定初志,任人所为,决不敢以朋友自居,明言告辞了。
    不知三姊能允许么?”
    三姑见文麟自从月下对饮,始终满脸笑容,兴趣更好,对于自己,更无丝毫客套和疑虑,满拟男子心性不定,佳丽当前,这等热情相待,彼此现已投机,加上日前解围之德,易受感动,等到日久情深,自然一拍即合,本在满心欢喜,闻言由不得脊梁间冒着凉气,刚把秀眉一皱,一想不对,忙又强行忍住,叹了口气答道:“我自来说话算数,永无更改。既是周兄别有怀抱,看不起我这薄命人,我也难于相强。何况今夜彼此心情均非昔比,形势已变,休说我气已争回小半,司徒兄妹居然任凭周兄被我请来,周兄和我说好才走,情面无伤,便是周兄不告而去,我也自恨福薄命浅。自从爹爹死后,便剩我过着孤单岁月,好容易遇见一位性情相投的人,妄想结交,又因许多误会,遭人轻视,无计高攀,心比天高,命如纸薄,我有什话可说?留否听便,决不拦阻。不过这后半夜山风甚大,照我山居经历,天明前后恐怕还要变天,不是大雨便是起雾。雨已难走,如有浓雾更难上路,春寒又重,万一生病感冒,反倒背我本意。我想周兄虽然急于回转寒萼谷,也不在此半日光阴。等到天明,看天色如何,饭后我再命人送你回去,当不至于见拒吧?”
    文麟见她说时眼花乱转,知其失望心酸,怀有难言之痛,越想越觉可怜,忙赔笑道:
    “三姊休要误会。小弟今夜对你只加感激,并无丝毫轻视之念。虽然相交不久,小弟为人当可看出。方才所说日后常来奉看之言,并非虚语,只不过时已深夜,小弟尚有许多心腹之言无暇奉告便了。”
    三姑人极聪明,对于文麟身世来历,以及山居原因,昨在冯村又有耳闻,见文麟方才对饮时言笑从容,何等自然,对己神情也颇亲密,仿佛素来情分甚厚的朋友,不知何故忽然词色全变,当时便要告辞回去?可知心有成见牢不可破,非对自己一人而发,再不便是情有别钟看我不上。再一想到司徒良珠年轻美貌,一个未婚,一个未娶,本来相识,又有师门渊源,容易接近,照司徒兄妹留客下榻,情意那么关切,以及文麟口风,双方情份必深。自己对他虽有解围之德,无如前世孽缘不能解脱,素来厌恶野男子的人,竟会对他一见倾心,由不得上来便急进了些,当初原因平日放纵已惯,以为对方也是男子,不过人规矩些,脸皮稍嫩,凭自己的才貌,只一示意,自会凑将上来,其实起初用意,一半还是试探对方人品,如果品貌气度虽然合心,人却是个浮浪少年,稍微引逗便即神魂颠倒,自己还须考量,未必就此委身,哪知阅人不多,此人竟与以前所见人品迥不相同,竟是一个正直而不邪视的君子,对方不特不肯承情,反加轻视,连救人的那片好心几至埋没,成了仇敌,好容易费尽心思,得罪了许多人,无形中还结了一个大对头,留下后日隐患,才把人家接到家中,又费许多苦心,才使生出好感,结果心机竟是白用。
    意中人如其固执成见,志在空门,良缘固然无望,即或不然,有司徒良珠这样一个情敌在前,无论交情环境,俱是比人不上,只有容貌尚堪自信,又是一个弃妇,哪似人家文武双全,异人之女?意中人与她相交在先,如肯娶妻,实是一双两好,近水楼台,自然一拍即合。想来想去,自己都不会有份,看意中人前后神情和所说的话,全由感恩心重,并看不上自己,只想借着来时自己欲结朋友之交的一句话解却纠缠,方才同饮时那些温情,分明也由此念而发,并非有什爱好之意。心中一凉,便难受起来,素性刚强,仍然不愿显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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