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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她身上,红得刺眼。
“啪!”马得福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咋这么不小心!”一旁的马喊水皱眉,赶紧招呼人收拾。
张树成拍拍马得福的肩膀:“小伙子,打起精神来。今天你是代表政府来祝贺的,别失态。”
马得福勉强点头,机械地跟着父亲入席。
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
猪头肉、拌三丝、卤豆腐,还有罕见的松花蛋。
这在平时的涌泉村,只有过年才能见到。
“苏家真是阔气,”同桌的李会计咂着嘴,“听说光猪肉就买了半扇!”
“那可不,”有人接话,“苏家砖窑这两年赚大发了。水花丫头命好啊!嫁过去就是少奶奶......”
马得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劣质白酒烧得喉咙火辣辣的。
他想起去年和水花一起在麦场干活,两人分吃一个杂面馍馍的场景。
那时水花笑着说,等明年收成好了,一定要尝尝猪头肉是什么滋味。
“新娘子敬酒喽!”司仪高声宣布。
马得福抬头,看见水花和苏宁一桌一桌地敬酒。
水花换了身粉红色的衣裳,头发挽成了妇人的发髻,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她身边的苏宁举止从容,不时低头对她耳语几句,惹得水花抿嘴轻笑。
那笑容刺痛了马得福的眼睛。
在他记忆里,水花很少这样笑......
不是腼腆的、怯生生的,而是放松的、自然的,仿佛身边那个人真的能让她开心。
敬酒轮到干部这桌时,马得福已经喝了三杯。
他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祝......祝你们白头偕老。”
苏宁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举起酒杯:“谢谢马干部。我和水花一定会过得好。”
他特意在“马干部”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有种微妙的了然。
水花低着头,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得福哥”,就转向了下一位客人。
敬酒结束后,司仪宣布要“亮嫁妆”。
这是西海固婚礼的重头戏,女方家会把彩礼和陪嫁展示给所有人看,以此彰显两家的实力。
苏家院子中央摆开了一张长桌,上面陈列着令人咋舌的物品:三口水窖的地契,一头健壮的毛驴、五百元现金,两匹的确良布料、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一台红灯牌收音机,还有各种生活用品。
最引人注目的是缝纫机和收音机......
这在九十年代初的农村,绝对是稀罕物,被称为“三转一响”中的“一响”。
“天爷啊!缝纫机!”
“还有收音机!能听戏呢!”
“李家这回可发达了......”
妇女们围着缝纫机啧啧称奇,男人们则对那台收音机更感兴趣。
李老栓站在一旁,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容,仿佛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
马得福站在人群外围,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突然注意到,水花并没有像其他新娘那样骄傲地展示嫁妆,而是安静地站在苏宁身边,眼神飘忽,似乎对这些令人艳羡的财物并不在意。
就在这时,苏宁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拉着水花走到人群中央,高声道:“各位乡亲,今天是我和水花的大喜日子。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宣布一件事。”
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水花读过书,会算账。等我们成亲后,我会送她去县里学会计,以后帮我管砖窑的账目。”苏宁环视众人,“我苏宁在此承诺,绝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把媳妇娶回家就关在灶房里。水花会有自己的事业,能做自
己想做的事!”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老一辈的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年轻人却眼睛发亮,尤其是那些姑娘们,看向水花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水花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宁。
她没想到他会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这些,更没想到他记得自己曾经想学会计的愿望。
马得福站在角落里,感觉胸口被重重击了一拳。
苏宁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对他的嘲讽......
这些本该是他承诺给水花的未来,现在却被另一个男人实现了。
婚礼持续到日头西斜。
流水席上了一轮又一轮,猪肉炖粉条、羊肉小炒、黄米糕.......
一道道硬菜让村民们吃得满嘴流油。
马得福借口找得宝他们,提前离开了宴席。
他独自来到村后的麦垛旁,这里是他和水花曾经经常约会的地方。
夕阳将麦垛染成金色,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苏家院里的欢笑声。
马得福从口袋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