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拿”(《云舟帖》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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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聂七爷笑道:“朱雀本的《云舟帖》,是必然要归入聂家的。你拿这一点来任性撒气,却是拿错了。”
    “……哦?”
    她的眉眼动了一动,那逼人的灵动之美也像蝴蝶似地轻轻一颤。
    蝴蝶飘落,落在他心尖,将那一丝颤动无限地延长、推开、放大。
    他不自觉地声音更柔,宽慰她:“不过,待你嫁过来,摹本可以仍交给你保存。毕竟是你母亲的遗物,留着也好当个念想。”
    “乖,我已经让步很多了。”
    她听着,偏了偏头。在他眼里,就是小猫终于动弹了一下,矜持地偏了偏脑袋。
    她又缓缓问:“我母亲的遗物,必然要给你们……只不过,我可以保存?”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很亮,很清,看得他心都快软了。
    但也就在这时,她鼓起了掌。
    啪,啪,啪。
    “好不要脸。”
    聂七爷的神情蓦然僵住。
    什么?
    她还在继续鼓掌。
    云乘月淡淡道:“原来如此。在聂家眼里、在云家眼里、在州牧眼里,原来财产登记只是摆设?”
    “这大梁律法,都只是摆设?”
    这句话像针,猛地戳到了谁的痛脚。
    话音才落,聂七爷尚未说话,州牧却面色凝重地、狠狠地一挥袖。
    “胡言乱语!律法何曾是摆设,休要栽赃本官……!”
    他的面色,莫名显出了一缕焦急。
    这焦急支撑着他,让他想立即推翻那姑娘的定论;他是真急了,甚至猛一下都顾不上和聂七爷的交情。
    聂七爷侧头看去,心中忽然微微一动:州牧这是怎么了?
    仿佛有一束无形的线轻轻一扯,而那线头握在那看似柔弱的姑娘手里。
    云乘月冷冷看着他们:“栽赃?”
    州牧肥胖的手臂狠狠挥下,气急败坏道:“你这奸猾的女子――你平白无故,非要说云家的公产是你的私产,谁能相信你?”
    “就算文书上写的是你母亲的名字,又如何!”
    他张口一顿连珠炮似地逼问,好像生怕说慢了,就要召来什么灾祸。
    “朱雀本是何等至宝?你母亲亡故,重宝自然该由宗族掌管,谁会交给你这样一个傻子!”
    “你说这是你的,难道你叫它一声,它会自己答应吗!你……”
    云乘月说:“会啊。”
    州牧一愣,声音戛然而止。
    云乘月握住栏杆,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
    她脸上有笑。那是一种先于所有人看见结局的笑;从容不迫,带着冷冰冰的鄙夷。
    州牧愣愣:“啊……?”
    什么?
    云乘月平静地说:“我说,我叫它,它就是会答应啊。”
    “既然你们不信……”
    夜风忽起。她的秀发与裙摆也随风扬起,却并不轻灵,反而隐隐显出一分杀伐之气。
    “――我就自己来拿。”
    她伸出手。
    栖息于她眉心的“生”字书文,瞬间苏醒过来,跃跃欲试地探出头。
    柔和的生机,如春日叶芽的萌动,悄然无声地散开。
    “《云舟帖》――何在?”
    在她的影子投映范围内,无人看见的漆黑迷雾正缓缓弥漫。
    黑雾之中,一只冰冷苍白的手伸出,轻轻搭上她的肩。他指尖冰凉得可怕,而那缥缈的声音比他的肌肤更幽凉。
    ――[云乘月,我只帮你这一次。]
    黑沉沉的死气如生机的影子,一并悄然漫去。
    而在云府深处,越过重重精致栏杆,在层层防护的宝库深处,有什么东西……忽然动了一动。
    像鸟雀听见呼唤,它也忽地抬起了“头”,正“望”向云乘月所在的地方。
    “生”字书文跃动在她眉心,春日生机在她每一寸骨血里流传。
    它们流淌、绵延,向着四面八方而去;越过人群,越过夜色,越过鳞次栉比的房屋,在初升的星空下不断传递。
    云府深处,被重重书文闭锁的宝库之内,某只包裹严密的宝箱内……
    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
    它开始往上飞,却撞上了层层封锁的箱盖,而没能成功。
    但它并不气馁,继续一点点地去撞。
    世上最精纯的生机就在不远处,令它本能地极度渴望靠近。
    一下、一下、一下……
    它的挣扎越来越激烈。
    箱子外层,有无数流转的“封”字亮起。它们不断旋转,和箱子里那个想要挣脱束缚的宝物角力。
    被封住的宝箱,乃至整个宝库,渐渐地颤抖起来。
    而在它成功之前,在云府之外……
    人们望着二楼的那姑娘。
    他们看不见生机,看不见书文,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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