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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溪”缓缓睁开眼眸,噙着笑意,一只眸中有黑白双鱼缓慢流转,另一只眼眸却是妖异竖瞳。
约是许久不曾开口,“夏云溪”稍作斟酌,缓缓开口,嗓音中带有历经山河变迁的沧桑意味。
“吾名……涂山君。”
“涂山君?”道人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只是当自个出声时,他蓦然一惊,因为这嗓音嘶哑低沉,根本不是自己声音,仿佛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道人不敢置信地垂下头,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手掌,干枯如老树枯柴,狰狞青筋凸显,俨然是花甲之人的手。
环顾四周,清风吹拂,早已换了一方天地,道人发现自己此刻正置身一片广袤如海的桃花林中,目眺远处,隐隐有炊烟袅袅升起,似人群汇聚之地。
此时一位樵夫走进桃花林,见道人满脸呆滞立在原地,不禁心生好奇道:“老先生,请问你是谁,何方人士。”
道人回过神来,正欲回答,却陡然惊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嘴唇嗫嚅,半响无言。
“我忘记了。”
樵夫一愣,随即笑道:“先生若忘了姓名籍贯,不妨先在此处住下,等何时回想起来了再走也不迟。”
道人呐呐点头,问:“不知此处是何地方。”
樵夫憨厚面容上露出一抹爽朗笑容:“这里啊,俺们都管这叫桃花源。”
…………………………
车夫从殿外推门而入,见到盘坐高台上的“夏云溪”,与道人那诡异死状,憨厚面容微有变化,二话不说掷出贴身长剑。
长剑激射而出,隐有风雷之鸣相随。
“夏云溪”视若无睹,噙着笑意,反而闭上眼睛,仿佛引颈就戮。
待那柄长剑快要刺中面门,剑身无端寸寸崩裂,只是片刻功夫,这口长剑便只剩下一个剑柄。
车夫果断转身欲逃,只是他才刚有动作,思绪无端变得艰涩凝滞,靠着惯性往前几步,随后倒下,脸上挂着祥和笑意,只是配上他那惊恐欲绝的眼睛,便显得分外违和诡异。
“夏云溪”睁开眼,脑海有细碎杂乱记忆传来,“他”略一皱眉,随即舒展。
这是来自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只不过其中蕴含的信息,让寿命悠久,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免瞠目结舌。
只不过这倒无所谓,只要给“他”点时间,他就有把握在彻底“夺舍”掌握这具身体时,继承所有记忆。
“他”慵懒伸了个懒腰,忽地身形微顿,思绪渐觉艰涩,眼底隐约浮现有一片朦胧雾气,虚虚实实,瞧不真切。
“夏云溪”神色微沉,随即哈哈大笑,冲变作残骸的神祇雕像躬身行礼:“原来还留有这一手,我就说你不会那么好心,让我如此轻易脱困。”
“我涂山君,甘拜下风!”
说完,夏云溪身子一软,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夏云溪从昏厥中清醒时,望着殿内景象,陷入久久沉默。
足有一丈多高的神像垮塌,香炉倾倒,入眼所及之处,无一不是狼藉一片。
且最重要的是,夏云溪还瞧见那假扮佑圣庙道人的刺客仰面躺在地上,似乎已无呼吸,但身上却无任何伤痕,直至死去,他的脸上都始终挂着安静祥和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尸体边上,门槛入口处,也有一具尸体,只是脸庞朝地,夏云溪虽瞧不见他的模样,但他的衣着服饰,却让其身份呼之欲出。
将他身子翻过来,果不其然是那车夫,面上有着与道人如出一辙的笑容。
一股寒意自脊椎骨升腾上来,夏云溪倒退数步,对于发生的这一诡异一幕,隐约有些猜测。
这一切似乎都是他所为。
夏云溪深吸口气,平复杂乱心神,手掌缓缓摩挲着恢复原状的玉牌。
因为他的穿越与这玉牌有关联,此前他也曾反复尝试过,诸如滴血认主等办法,皆以失败告终,玉牌没有给予任何反馈。
可谁知今日却会突生异变。
仔细回想,这一变化似乎是在他轻吟那晦涩难懂的道音之后才发生。
扭过头,看着已成残骸的神祇雕像,夏云溪隐有所悟。
多半是跟这佑圣庙的神像有关。
犹豫了一会儿,夏云溪攥住那枚玉牌,低声吟诵:“阴阳交~合,混而为一,大道不远,真武存心……”
待得言语落下,夏云溪陡觉昏昏沉沉,神情恍惚,下意思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身已置于另外一处天地。
他正站在一座白玉砖块砌成的宏伟广场,东南西北西方各有一座圣兽雕塑坐镇,皆是栩栩如生韵味莫名,不似死物犹如真正活着的生灵。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根横贯天地的巨柱,为无数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缠绕,其上描绘着诸多上古异兽,恐怖魔神厮杀争斗的景象,星河下沉,天将倾覆,犹如灭世之景。
单单是副景象,便让夏云溪情不自禁地生出跪伏在地的冲动。
夏云溪咬住舌尖,疼痛上涌,遏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极目远眺,发现除去他脚下站的这一亩三分地,苍茫天地四方,悉数被氤氲白雾所笼罩。
唯有近些的地方,隐约可见鳞次栉比的琼楼玉宇,只是被白雾遮掩,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你来了,夏云溪。”
夏云溪蓦然转头,循声而望,只见一只通体洁白,毛发无一杂色的狐狸趴坐在白玉广场上,神情淡然,有着莫名脱俗意味,眼底却暗藏狡黠,与人几无一二。
它的额头上有着个红色印记,形似火莲,夏云溪凝神细看,发现这朵火莲并非静止,反而始终介于绽放与收缩之间。
联想到方才的事,以及失去意识时的间隙模糊记忆,眼前白狐的名字不难得知。
夏云溪微微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山君。”
“不错么,被我夺舍时,竟然还能维持意识。”白狐面露赞赏,笑眯眯道。
听到“夺舍”二字,夏云溪身形微动,面上却无何神情变化,只是道:“敢问山君是如何知晓我的名字。”
白狐双眼微眯,笑意不变道:“我不止明白你的名字,还知道许多事情。”
“比如……”说及此处,白狐言语微顿,望着神情平淡的夏云溪,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还知道你不属于此方天地。”
“穿越者夏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