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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子的语气有一些慌乱。
认识到这点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至少对源夜来说是这样的。
尽管对方极其善于伪装,灵体状态也不像是拥有肉体的人类那样存在不受控的微表情微动作来供人分析,语速和声调也没有变化。
如果让一个完全不了解内情的心理学专家来观察,恐怕也只会得出“一切正常”的结论吧。
但直觉告诉源夜,对方内心中产生了慌乱的情绪。
仔细想来,这并不是值得感到意外的事,不过想要解释清楚这一点,就非得要把事情梳理清楚不可。
当然,说是梳理,其实大多是源夜的推测,他对于情报的掌握实在不能说是完全,所以有疏漏也是难免的,只是建立在“合理性”上的一种推演而已。
伊藤武太??虽然对方应该有很多名字,源夜也知道其中两三个,但现在还是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好了。
他和他的爱人爱子,掌握了一门可以通过准备好的夺舍素体,不断夺舍从而达到某种程度的长生不死的技术。
通过柳生樱对于源夜对她的恋爱感情的需求来看,这项技术恐怕是对施术的两人具有某种强制绑定的拘束,或者干脆就是必须要两人互相爱着对方才能施展,不过这并非问题的关键。
在漫长的时光中,两人通过这一技术一直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直到这一代,或许是由于伊藤武太冲击第四领域失败导致活动时间减少,又或者是他的爱人爱子真的如其所言对伊藤武太的感情产生了变化。
总而言之,出于某种理由,他们放宽了对这一代夺舍素体的限制,让他们去从事一些实际工作来帮助自己减轻压力腾出时间,这也使得夺舍素体得以与外界产生联系,有了反抗的可能性。
其中伊藤武太的夺舍素体,也就是青山父子负责起了江户联合日常的事务性工作,而爱子的夺舍素体柳生樱则担任了江户联合暗面的内务工作负责人。
不完全的控制就必然会失控,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伊藤武太自然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两人对自己夺舍素体可能的反叛肯定是有所预料的。
柳生樱和青山父子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也在拼命收集资源准备拼死一搏。
而这时,一个意外的闯入者,也就是源夜出现了。
伊藤武太是通过生物层面的相似性来挑选夺舍素体的,在古代应该是依靠亲戚和自己多生孩子,近代则干脆通过基因技术制造。
显然,虽然说意识是由物质决定的,人只是基因的奴隶,但要说类似的基因必然能生成类似的精神构造,就实在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伊藤武太的天赋能力,或者说至少是其能力体系的核心能力,也即【花开见我】一系列的精神类能力,是无法通过这种方式传承下来的。
这里的传承当然并非指的是能力本身,精神能力作为直接在主思维体上刻印灵术结构的特殊能力,夺舍并不会导致其失去,但想要影响到物质世界,最好还是要在脑部刻意相应的“拓展结构”,才能使其具备完整的威能,而这
是会随着旧身体的舍弃而消失的。
能力体系是每个组织的最关键传承,断不可能外泄。如果丢弃了自己原本所具有的传承,想要再得到同等的能力体系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此,寻找具有相应精神能力天赋的人,再将其改造为合用的夺舍素体,才是对自己能力延续更优的做法。
这也是伊藤武太为何会在网络上发布那些伪装成委托的幻术图像的原因,能识破这点将其认知成可读的委托文字的,就是具备着相应天赋的人。
就这样,解读了幻术图像的源夜,成为了这一代夺舍战争的闯入者。
如果伊藤武太是个好人,那么有了新的夺舍素体,原本的素体自然可以放过,敌对理由自然就没有了,但很明显他不是??不然他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夺舍延命这条道路。
而无论是青山父子还是柳生樱,其反抗手段无异都是建立在“自己是被夺舍对象,夺舍仪式的另一个关键点是青山父子/柳生樱”这一点上来进行反制的,如果更换夺舍对象,无异于直接清零对方长久以来的绝大部分准备手
段,相当于直接让对方那本就不高的反抗可能性直接归零。
这也是青山父子会狙击源夜,柳生樱在听到源夜掌握了【花开见我】后会对他发动攻击的原因。
于是,爱子的慌乱也就得到了解释。
源夜是“闯入者”,是不受控制的人,如果其按照原有路线,修炼伊藤武太想要引导他修炼的呼吸法和观想法,将自己改造为合适的夺舍素体,那他们还至少能够通过修炼道路上留下的后面保证掌控力,使局面不完全脱离自己
的控制。
可这一切随着源夜转修柳生提供的【火剑之路】观想法后完全破灭,虽然其依旧是比青山父子更合适的夺舍素体,但伊藤武太对源夜的掌控度实在是太低了,选择他为夺舍对象会出问题的可能性会从基本没有飙升至绝对会
出问题的程度。
夺舍失败的概率大大上升,甚至夺舍成功但自己的意识结构被源夜“反塑造”,导致最后活下来的是一个“新生儿”的情况才是可能性最大的。
而将源夜视为夺舍对象并对其施加影响的行为无疑会使他产生恶感,参与到对伊藤武太和爱子不利的行动中来,而他那可怕到与怪物无异的灵能天赋显然已经让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所以爱子才会希望了解源夜对她们二人的态度,至少也要知道源夜的不满在何处,这样才能针对性的化解或这样应对,最好干脆把源夜直接拉进自己的阵营来应对柳生樱和青山父子的挑战。
??如果可以,放弃柳生樱这具已经培养了这么久的夺舍素体也是可以的,哪怕随便找一个夺舍素体肯定会出问题,自己的思维结构也会受到冲击导致精神的变态,但至少要保证阿武活下去。
这是爱子对自己定下的底线。
当然,源夜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依旧是按照柳生樱是对方夺舍仪式的必备条件来行动。
不过,这并不影响源夜做出与伊藤武太和爱子为敌的决定。
“我觉得是你理解错了。”源夜平静的说话,“我确实会帮助柳生,但那仅限于‘顺手’的程度。如果我觉得这件事比较麻烦,柳生又不愿意给我我所期望的【爱】的话,那我也就会失去帮助她的动力。”
??我说的真的是真话吗?
说话的时候,源夜不禁这样想着。
“我会视你和伊藤武太为敌人,只是因为你们挡了我的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