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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道:“娘子醒了?觉得?好?些了么?娘子昨夜烧得?都抽搐说胡话了,可把奴婢吓个半死!”
随随虚弱地笑了笑,哑声道:“对不住你,春条姊姊。”
春条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娘子热度退了,又有力气消遣奴婢了。”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娘子可知?道,殿下昨夜在床边守了娘子一夜!”
她也不明白齐王殿下的?心思,两个月不来看一眼,把高嬷嬷都召了回去,任谁看了都觉他已彻底厌弃了这外宅妇,可鹿随随病重,他又不顾自己的?安危进这院子,还不顾尊卑在床边守了一夜,他们这样的?富贵人,便是正妻病入膏肓,也没有夫君在床边守一整夜的?。
随随病中迷迷糊糊的?,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依稀记得?自己抱着桓煊狠狠哭了一场,此?时回想起来,连她自己也觉不可思议,或许病中身?体虚弱,人也变得?格外矫情了。
她也不知?道桓煊为什么在她床边守了一夜,莫非是她哭得?太?狠,让他起了恻隐之心?还是触动了他和阮月微的?什么记忆?这就不得?而知?了。
随随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横竖她不会在长安久留,到时候这些都会随风而逝,充其量只是一段前?尘往事。
只是河朔那边还欠一点火候,萧同安是她亲叔父,她不能亲自动手,等薛郅按捺不住动手除掉了他,她就能坐收渔利。
正想着,门帘哗然作响,齐王走进房中。
他整宿没睡,天亮才回清涵院合了会儿眼,因心里牵挂着她的?病,睡得?也不太?踏实,此?时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影。
随随见了他便要起身?行礼,桓煊走过?去将她按住,皱着眉道:“还乱动,嫌自己病得?不够重?”
他嘴里照旧没什么好?话,态度也不见得?比从前?温柔,但话里的?嗔怪之意叫随随隐隐有些不自在。
待要说点什么,桓煊伸手按在她额头上,眉头微展:“比昨夜好?些了。”
随随道:“托殿下的?福。”
桓煊嗤笑了一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病了不知?道叫人去请大夫,请个不会治病的?福医来,亏你想得?出?来。”
不去请大夫是因害怕犯夜,桓煊心里明白,越发恨她傻:“说是齐王府的?人,难道金吾卫还敢拦?非要把自己折腾成重病……”
随随不和他争辩,只是抿唇笑了笑:“殿下说的?是。”
她这么低眉顺眼的?,桓煊瞬间没了脾气,他以为她会和他使使小性?子,至少流露出?委屈,但昨夜撕心裂肺的?恸哭仿佛只是一场梦,天一亮,她又和从前?一样温驯得?像头鹿。
“往后别再瞻前?顾后,担心这担心那,你是我的?人,大可以嚣张些。”他捋捋她的?额头道。
随随道是,暗暗觉得?好?笑,笑意便从眼底流露出?来。
桓煊莫名觉得?她的?笑容别有意味,别过?脸道:“等你养好?病跟我回王府吧。”
这村姑那么笨,心又重,没准哪天把自己折腾出?个好?歹来,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她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算不得?什么。
随随谢了恩,却?道:“民女?在这里住得?很好?,院子前?不久才修过?,校场也是刚修好?的?,费了好?多银钱,就这么扔下太?靡费了。”
“没多少钱。”桓煊道。这点钱财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不过?对个贫家女?来说却?已是难以想象的?巨资了,桓煊忽然觉得?她这精打细算心疼钱财的?样子也很可爱——看一个人顺眼时,无论什么都会变得?可爱。
随随又道:“民女?什么都不懂,王府规矩大,恐怕做得?不好?……”
桓煊想了想,她在王府或许确实不如在这山池院中自在,便不再勉强:“好?。”其实连他自己也觉王府所在的?安兴坊附近车马嘈杂,不如常安坊清幽僻静,远离尘嚣。
他接着道:“住在常安坊也无妨,孤叫人将你的?名姓户籍送到宗正寺。”
春条在一旁听着,不由喜出?望外,在宗正寺登了册,她家娘子便是齐王的?正经贵妾,便是王妃也不能随意处置发落。就算她以后年老色衰失了宠又没有子女?,凭着这名分,下场也不至于?太?凄凉。
随随一怔,她没想到桓煊忽然改了主意要纳她入府,虽然她的?户籍可以假乱真,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抿了抿唇道:“民女?不需要什么名分,能伺候殿下已是民女?的?福分,殿下还未娶王妃就纳妾,恐怕会妨碍殿下的?名声。”
桓煊最不在乎的?便是名声,他掌着兵,名声太?好?才要担心。但她一心替他着想,不为名利所动,他心中自然熨帖,挑挑眉道:“那些虚名对孤毫无用处。”
随随又道:“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