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影可映身,难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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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门外传来低声唤。
    朱瀚头也不抬:“进。”
    黄祁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封折好的红皮札子。
    “这是大理寺方才递来的急讯,黑布巷昨夜出事,一户人家被人夜闯杀人,全家九口,无一生还。”
    朱瀚抬眸,眼神瞬间锋利:“为何我到现在才知道?”
    “事发后已封口,大理寺欲私下压下,连锦衣卫都未惊动。可属下布线的人报得快,今夜才得机会取信。”
    朱瀚将札子展开,扫了一眼,冷哼:“杨槐?此人不是太常寺正卿的旧部?两年前辞官归田,说是体弱不能再仕,竟也遭杀害?”
    黄祁低声:“属下查过,杨槐虽辞官,但前月曾与礼部某官秘密接触,或与张苑一案有关。”
    朱瀚指节在桌面轻敲:“有无活口?”
    “无。唯有邻居一老妪听闻夜里有马蹄声,极急,极沉。’
    “杀人者不惧夜禁,还敢调马进坊......是何等身份?”朱瀚眯起眼,喃喃低语,“这不像是灭口,倒像是......警告。”
    黄祁眼神微动:“王爷的意思是?”
    朱瀚缓缓起身,披上外袍:“有人不愿我们深查张苑之事,便下此狠手以警我们。”
    “可是,太子尚不知。”
    朱瀚语气平淡:“他不该知。”
    黄祁一愣,似有话要说。
    朱瀚摆手打断他:“他太软,不知‘狠’为何物。这个位子将来是他的,可如今,他还坐不稳,我不想叫他血溅眼前。
    黄祁顿首:“属下明白。”
    朱瀚眯眼,望向窗外浓夜:“杨槐虽死,但他若真留有信物,总不至无处落脚。你安排人,去大觉寺一趟,查查最近可有人托僧代藏物。”
    “是。”
    “再去张苑宅中,不搜,不审。只留一人盯死他婢女。若此女动,必有后着。”
    “遵命。”
    朱瀚忽然停住:“对了,那画还在东宫?”
    “是,已收于金匣之中,藏于密库。”
    朱瀚顿了顿,忽露一抹浅笑:“不妨,明日请太子妃过来,让她自己烧了。’
    黄祁一怔。
    “她若敢面对,便是真金不怕火炼。”朱瀚语气沉静,“我不愿她一辈子被人影子牵着过。”
    翌日辰时,东宫暖阁。
    顾清萍坐于内间,身着一袭丁香织缎,发间簪一支翠玉长簪,神情恬淡如常。金匣摆在她面前,她却并不急着开。
    “这是那画?”她轻声问。
    朱瀚点头:“你可不必亲自来,我可命人代焚。”
    她摇头:“不。我要看一眼,自己焚。’
    朱标在旁,沉默未语,神情复杂。朱瀚静立一侧,并不插言。
    顾清萍缓缓打开匣盖。画卷展开,纸质上已显陈色,墨痕却仍清晰。
    画中人立于假山之巅,月色半掩轻纱,神态幽然,眉眼如她。
    她看了许久,忽然轻笑一声。
    “可惜了这手笔,真是好画。”
    朱标眼神一闪:“你不恼?”
    顾清萍没有立刻答话,只静静伸手取过一旁铜炉,缓缓将画推入火中。
    “恼有何用?世间人画人,本非罪。只是这人心,才可憎。”她淡淡道。
    火舌舔上画角,片刻间,纸灰飘散,画已成灰。
    “以后,谁再敢背后画我,我便他双目。”她语气轻柔,却带着从未有过的锋利。
    朱标低下头,似羞愧。
    朱瀚望着那一炉火灰,目光中却浮出难得一丝欣慰。
    数日后,太庙祭祀。
    朝中重臣皆至,朱元璋亲祭祖。朱标跪于朱元璋左侧,朱瀚居右,肃穆庄严。
    礼毕,朱元璋忽回头看朱瀚,低声道:“听说,你这几日跑东宫跑得勤?”
    朱瀚躬身:“太子有疑惑,不敢怠慢。”
    朱元璋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只道:“那孩子胆子小,心里事多,你多劝着点。”
    “是。”
    朱元璋转眸盯着朱标:“你也是,事别藏着。若将来真登那位子,一事不决便去问你皇叔,他若说东,你莫西。”
    朱标顿首:“儿臣谨记。”
    “还得看你。”朱元璋长叹一口气,“我在时还可护你三分,我若不在,你皇叔......”
    朱瀚插话打断:“皇兄慎言。
    朱元璋摆摆手,转身离开。
    朱标目送父皇远去,小声问朱瀚:“皇叔,父皇......是否已觉身疲?”
    朱瀚望着高高宫墙之外,轻声答:“他身未倦,心已疲。”
    朱标低头不语。
    朱瀚忽然道:“标儿,你知道这次祭祀最特别之处么?”
    “请皇叔指教。”
    朱瀚微笑:“往年太庙祭礼,陛下不会许太子站得这般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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