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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小资。我看她买一套护肤品需要动用信用状我就觉得心寒,因为我知道一般她钱包里都有两千左右的现金的。这个社会主义的败类。
走在路上我一边看美女一边数落火柴不知道节俭,如同当年我妈说我一样。我说得很起劲的时候,我们正在路过一个天桥,天桥上有个乞丐正在落魄地看着我。突然火柴的手机响了,可是她不听,我提醒她电话响了,她却挺平静地指着那个乞丐对我说,是他的手机,我的手机没40和弦。我当时一听血压就上去了,40和弦?﹗我的手机还没和弦呢﹗这什么社会啊,要饭的都这么有钱。火柴看我的样子,然后继续对我说,林岚你不知道吧,上海这样的乞丐多了去了。上次我路过一乞丐,正好兜里有一块硬币,坐地下铁剩下的,于是我当砸丫小饭盆儿里,结果丫看了看我,说了句,算了吧,你也很困难。我操。不光上海,我成都的姐们儿告诉我成都的乞丐更牛B,都是打车去天桥要饭的,牛B吧?
我听了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去换一个手机。
吃过饭我和火柴坐在星巴克里喝咖啡,窗外阳光明媚,窗内冷气十足,我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让人舒服,比起在北京眼泪纵横的日子,我觉得这样的平淡是福祉。我这样对火柴表达了我内心的想法。可是火柴冷笑了两下对我说,你他妈装孙子不是不可以,不过自个儿的心可是自个儿疼。我听了这句话突然觉得心像被一个人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不是很疼,但特别沉重,这让我难受。因为我突然想起以前,在第一次知道姚姗姗是顾小北女朋友的那天,闻婧在洗手间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坐在北京八月流火的夏天,坐在强烈到可以弄瞎人眼睛的光线下,那些以前的事情全部曝光。我觉得有点儿像我小时候喜欢的漫画《三叶草》,那个时候我就指着黑白对比强烈的画面对闻婧说,你看这种感觉,像不像所有的事情都曝光在烈日下面?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有文学细胞,可以去做作家了。那个时候我和闻婧还都是扎着马尾巴的小丫头片子,穿著白色的小裙子在学校里横冲直撞耀武扬威。可是几年后的今天,我居然真的成了个作家,成了个有点起色的广告人,也已经从祖国的北部跋涉到了繁华的南方,沧山泱水四季春秋,可是我都差不多找不到以前生命里的那群人了,那些人的面容都有点儿模糊,除了我眼前的火柴。我不由得有点儿伤感。
火柴和闻婧一样,都很会看我的脸色。火柴说,怎么着大小姐,又伤感了?你别一伤感跟这儿开始念诗就成,我就怕听书面词儿。
我知道火柴在故意逗我,我也跟她贫,我说你别用成语就成,我一听你念成语就想自我了断了。
火柴在我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我突然有点儿小感动,感动自己的这些朋友这么多年了还是在我的身边,跟我们当初的时候一样,一点都不生分,还是这么瓷实。以前我都听人说,国中和高中的朋友是最真的,可是还是会随着时光而变得疏远。我突然觉得上苍对我还是比较温柔。
哎,跟我讲讲你和小北的事儿,你上次也没怎么讲清楚。火柴搅拌着咖啡上的奶油,开始盘问我。
于是我跟她讲了这一段时间来我混乱的生活,讲白松对我的表白,讲顾小北和我的分手,讲那个碉堡如何用白酒灌我和闻婧,讲微微生活的辛酸和风光,讲闻婧的男朋友是如何爱上了我,讲闻婧怎么给了我一小巴掌碉堡怎么给了我一大巴掌。我讲完后突然发现,那些曾经我以为完全忘记的东西,其实那么深刻地刻在我的生命里,我沉溺在生活中,沉溺在工作中,用最好的演技扮演着坚强的新女性,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我还是那个软弱的、爱哭的大四的小女孩。
我本来以为火柴会像微微闻婧她们一样听完我的故事就大骂姚姗姗然后安慰我,可是火柴没有,她一句话都没说,我也不再说话,两个人悄悄地喝着咖啡,我看着咖啡上的奶油觉得它们化得真难看,像眼泪弄脏的化妆的脸。
沉默了很久,火柴说了一句话,她说,生活根本不能和小说电影比,生活比它们复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