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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众人失神,他的话也打消了老妇人的念头。
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盆不知名字的植物上,没注意到这位公子竟有一副如此绝色的容颜,让姹紫嫣红的花田瞬间失去了色彩。
有心性不稳的年轻姑娘双手捂着胸口,失态地叫出声,娇颜羞红,慌忙地用帕子挡住脸。
田广丰被那叫声惊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回过神来,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
弗谖方才说什么?喜欢的姑娘?
大胆,放肆,岂有此理!
一个没根的侍卫竟然如此不知礼义廉耻、尊卑上下地调戏县主,玷污县主清誉,简直是罪大恶极!
田广丰光用眼神就把弗谖杀了千万遍。
憋了一肚子问罪的话,却不能立马发作,否则大家就都知道了县主的身份,县主的清白也就彻底毁了。
弗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田广丰气愤难耐,如临大敌,当事人伏荏染却羞地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反应亲昵而自然,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十分登对,谁看得出他们实际上是主子和侍卫的关系?
伏荏染珍爱地抱着水晶花,悠然小步地走在石板路上,边瞧着水晶花出神边呵呵地傻笑。
脸颊上的两朵红云晕染到了耳朵,像是染了胭脂般娇俏迷人。
田广丰看着她娇羞的模样,胸口感觉堵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主子,弗谖大庭广众下玷污您的清誉,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回宫后您一定要告诉太后,重罚于他。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妄想主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
伏荏染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弗谖若是癞蛤蟆,定是世上最美的癞蛤蟆,比凤凰还美。
“主子,小人知道您对弗谖侍卫很信任,很依赖,但他毕竟是下人,您可不能被他蛊惑了。您是金尊玉贵的县主,未来夫君必然也是人中龙凤,怎能与个侍卫有不清不楚的牵连。更何况,他还是个阉人。”
伏荏染眉头微皱,不悦地看了田广丰一眼,捕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苦涩,心又不由一软。
这两个字又何尝不是刺痛了他自己。
……
从水榭出来,弗谖借口更衣,独自去了一处鸟啼环绕的樱花树下。
时节未到,樱花树上刚刚冒出星星落落的小花骨朵,枝头上挂着十来个鸟笼,一群鸟同时鸣叫,叽叽喳喳地有些吵人,倒也很好地掩盖住树下人的对话。
“太后从玄明台离开后没有回宫,而是去了戏楼听戏。属下已经派人潜了进去,一有消息就会来通报。”
庄主今日刚好穿了一身松绿长袍,在这绿意环绕的植物王国,倒是非常适合藏身。
他手帕掩唇咳嗽了一声,问道,“殿主,属下不知为何要看着太后?”
弗谖仰望着头顶随风轻摆的樱花树,再等半个月樱花应该就长出来了,到时再带伏荏染来,漫天花瓣纷纷洒落,她肯定会喜欢。
“每年都会有人拿着太后私生子的东西和她见面,你查清楚那个人是谁。”
庄主脑子一动,一下明白了弗谖的用意。
“殿主怀疑那人就是上次给我们传信的神秘人?”
太宰在皇宫还有其他的眼线,瞒着弗谖。
上次上元节刺杀,若非那个眼线提前给庄主报信,庄主提早在仙客守候,也不会及时救下从楼上跳下来的伏荏染。
“属下正好有此人的消息禀报,他托一个小乞儿送来一张纸条,让我们小心春猎。”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不到。”
弗谖细细嚼着‘春猎’二字,半晌,不屑地哼笑一声,声音犹如沁霜的刀子,又厉又冷。
“太后果然没打消杀伏荏染的念头,我倒要看看,她又准备搞出什么花样。”
庄主一脸肃色道,“春猎往年都在三月,今年却定在二月中旬,显然是想借着县主的及笄礼生事,您千万要小心。”
弗谖冷眼轻闭,嘴角噙着残忍嗜血的笑。
他等着看她怎么找死,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敢打伏荏染主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伏荏染在花田里逛着,走的很慢,怕弗谖等会找不到她。
走着走着,空气里隐隐传来悦耳的音乐,有琴、有笛、有琵琶,还有很多乐器,联奏出悠扬、丰富的曲调。
她不自禁朝乐声而去,没走多远就瞧见了一扇花门,门框上缠满了紫藤,一串串紫穗饱满优雅,随风舞动,像是在热情邀请她参观里面的乾坤大世界。
伏荏染想进去看看,却被门口的婢女拦住了,说这里是默芳坊主人的住处,外人不得入内。
伏荏染有些惋惜,却也没强求,转头要走,其中一个婢女瞧见了她抱着的水晶花,惊讶地开口问道,“这是我家主人才卖出去的那盆植物吗?”
那个天蓝釉花盆她记得,那些花骨朵怎么全开花了?
她家主人可是捣鼓了两三年都没能让它开花。
伏荏染点了下头,“是在你们默芳坊买的。”
婢女激动地朝花门内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不知小姐可否随婢子见见我家主人?”
没什么不可以的。
伏荏染也很好奇那个传闻中只和植物交流的人长什么样。
她偏了偏头,跟着婢女迈步进了花门,身后的四个禁军却被拦在外面。
“这是我们主人的住处,不方便男人入内,请小姐见谅。”
伏荏染侧头看了田广丰一眼,眼神询问‘那你怎么不拦他?’
婢女笑而不语,一双清亮的眸子十分灵动。
看来这个婢女瞧出了田广丰是宫里的内侍,倒是聪慧机灵。
知道田广丰是内侍,自然也就知道伏荏染是宫里的人,婢女对她十分恭敬,小心地在前领路。
花门内的布局不像外面一样除了花就是树,和寻常府邸比较相似,有正堂、花厅、厢房、后院等等。
伏荏染被婢女带到了一处雅致的院落,进了院落,视野瞬间被一棵参天银杏笼罩。
举头仰望,只能看见遮天蔽日的树冠,斑驳的光线从树叶间透进来,像夜晚天空中的点点星辰。
伏荏染惊地嘴巴都合不上,连连咋舌,这银杏实在太大了,粗壮的树干怕是得十来个成年男人才能合抱住。
站在树下,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那是岁月的底蕴和厚重,在长久的岁月面前,每个人都是脆弱而渺小的。
伏荏染突然看见了主干顶端的一根分叉枝干上坐着一个少女,树干太高瞧不清她的模样,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根耙子样的东西,在枝干上来回刮着。
耙子手柄很长,可以伸到枝干最前端的部分。
领路的婢女和院中另一蓝衣女子交谈了什么,蓝衣女子便朝伏荏染迎了上来,行了个礼道,“您请稍等一会,我们主人马上下来。”
蓝衣女子仰头看了树上那个少女一眼,显然那人就是默芳坊的主人,因只与植物交流,人送雅称花仙子。
伏荏染往上伸了伸手指,好奇问道,“你们主人那是在干嘛呢?”
蓝衣女子笑了笑,“给树抓痒。”
树还要抓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