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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篝火添了几次柴,夜色已深。
昏迷的年轻人终于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跳动的火光,以及围坐在火堆旁、正注视着他的两个陌生男子。
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想要坐起,却因身体极度虚弱又跌了回去,脸上瞬间布满惊恐,下意识地双手抱胸,紧张地检查自己的身体,尤其是摸了摸腰间和胸口,发现似乎没少什么零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眼神依旧警惕地打量着白启云和林钧。
白启云对林钧使了个眼色。
林钧顿时会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些,凑近了些,放缓声音道。
“小兄弟,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晕倒在我们营地旁边,是我们给你喂了些热汤水。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年轻人听到林钧的话,又感受了一下口中残留的肉汤味和身上盖着的东西,眼中的惊恐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感激。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却被林钧按住了。
“多、多谢两位恩人救命之恩...”
年轻人的声音十分沙哑虚弱,他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晕的脑袋,努力理清思绪。
“我...我没事,就是饿得太久了,没力气……”
在林钧温和的引导下,年轻人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来历和遭遇。
他自称名叫刘二,是居住在这片山林附近一个名为蛇村的小村落里的村民。
村名如其意,村民们大多世代以捕蛇为生,对山林中的蛇类习性极为熟悉,平日里与蛇打交道虽也有风险,但总能相安无事。
“但是...但是从大概半个月前开始,一切都变了!”
刘二的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身体微微发抖。
“村子周围...林子里的蛇,全都像疯了一样!不管是平时温顺的无毒蛇,还是那些剧毒的大家伙,全都变得极其暴躁,主动攻击见到的一切活物!”
他的声音带着后怕。
“我们村好几个老猎手...都被...被咬死了!连尸体都...都被群蛇...”
像是回忆起了那个恐怖的画面,他说不下去,脸上毫无血色。
“我、我那天也是运气好,在林子外围....突然就被一条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黑蛇追着咬!那蛇眼睛都是红的!我拼了命地跑,丢了所有东西,在山里躲躲藏藏了好几天,又饿又怕...根本不敢回村,也不知道村里现在怎么样
J...
”刘二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要不是闻到恩人你们的食物味道...我可能就饿死在山里了...”
听完刘二的叙述,白启云和林钧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蛇群突然集体发狂,攻击人类村落?这绝非自然现象。
白启云立刻联想到了之前被深渊魔物袭击,掀起洪水,以及若娜瓦关于魔神战争加剧、深渊活跃的警告。
这片土地上的异常,越来越多了....
他看向惊魂未定的刘二,沉声问道。
“你说那蛇眼睛是红的?除了攻击性变强,还有没有其他异常?比如...身上有没有奇怪的纹路或者气息?”
闻言,刘二努力回忆着,肯定地点点头。
“红!像血一样红!其他的...当时太害怕了没看清,但好像...好像有些蛇爬过的地方,会很快枯掉...对!是这样的!”
草木枯萎?这可不是普通蛇能拥有的力量。
白启云与林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见刘二依旧虚弱不堪,白启云也不再多问,转身回到篝火旁。
他重新架起小锅,往里添了些清水,又拿出几块风干的肉干,用小刀细细切成薄片放入锅中。接着,他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些晒干的野菌和野菜碎末,也一并撒入汤中。最后,他掰了一小块随身携带的、硬度
足以当武器的粗粮饼子,用手捏碎了投入汤里增加稠度。
篝火舔舐着锅底,很快,锅内便咕嘟咕嘟地冒起热气,浓郁香气再次弥漫开来,比之前更加勾人食欲。
汤煮得浓稠适宜后,他盛了满满一大碗,递到刘二面前。
“慢慢喝,别急,暖暖身子,垫垫肚子。”
刘二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内容丰富的肉汤,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过这样一顿像样的热食了。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碗,也顾不得烫,小口小口地、急切却又珍惜地喝了起来。
“多谢...多谢恩人...”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连连道谢。
趁著刘二专心吃饭恢复体力的工夫,白启云对林钧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稍远一些的树林边,确保说话声不会被打扰。
“林兄,情况你也听到了。”
白启云压低声音,开门见山。
“蛇村变故恐怕不简单,此人也不能就丢在这里不管。你怎么想?”
林钧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纠结。
他当然想尽快带着宝贵的粮食返回部族复命,赫乌莉亚大人还在等着消息。
但正如白启云所说,把这刚救下来的,虚弱不堪的刘二独自扔在这荒山野岭,无异于让他去死,这绝非良善之人所为。
他打量了一下身旁的白启云,想到对方之前展现出的沉稳气度和那不凡的身手,心中有了计较。
林钧斟酌着开口。
“白兄弟,粮食固然要紧,但见死不救也非我辈所为。我看...不如我们先绕点路,将这位刘二小兄弟送回蛇村附近?他熟悉路径,我们护送一程,也费不了太多时日。确认他安全后,我们再立刻赶往我族之地。你看如何?”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白启云才是此行的主导。
白启云略作思索,点了点头。
“正合我意。蛇村变故蹊跷,或许也能从中窥探些许周边局势。就这么办吧。”
两人商议既定,便回到篝火旁。此时刘二已经将一大碗汤吃得干干净净,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精神也好了很多。
白启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道。
“刘二兄弟,我们商议过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二人打算先送你回蛇村附近,你看如何?”
刘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得救吃顿饱饭已是万幸,根本不敢奢望这两位恩人还能护送他回去!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磕头,被白启云拦住了。
“恩公!两位恩公!大恩大德!刘二没齿难忘!谢谢!谢谢你们!”
他语无伦次地连连道谢,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能活着回家,是他这些天来最大的奢望。
“好了,既然决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白启云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