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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神罚结束,危机解除。
金老板像一滩烂泥,彻底垮了。
村民们则沉浸在狂热的虔诚之中。
庙祝缓缓地走回神台中央,脸上恢复了悲天悯人。
他威严宣布:
“山神的怒火,已经平息。祂的警示,也已经降下。天亮之后,神明宽恕了你们,你们可以离开了。”
所有人都如蒙大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的经历,比一辈子都要漫长和惊悚。
刘教授、陈为民他们互相搀扶着,准备等天一亮就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响起。
“戏演得不错。”
我从墙角的阴影中站了出来。
“但是,该结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错愕地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村民们是不解和愤怒,刘教授他们是震惊和担忧。
庙祝眯起了眼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庙祝问道。
“意思就是,你不是什么神明的代言人。你只是比所有人都更了解这座山,也更了解夔牛的雷电。”
“哦?说来听听?”
我揭示了那个隐藏在神像之下的真相。
“第一,夔牛的攻击是有限的。那只强大的生物确实存在,但它每一次释放那种高能量的等离子体,都必然会消耗巨大的能量。它摧毁了金老板的团队,释放了七八次恐怖的球状闪电之后,能量已经耗尽,回去休息了。所以,从我们进入这座庙开始,真正的危险,其实就已经过去。”
“第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你把我们所有人困在这座庙里,根本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是为了证明夔牛的权威。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利用我们的恐惧,让我们逐一忏悔,又让我们亲眼目睹不境神明者被雷劈。”
我的话让村民们骚动起来。
他们对我怒目而视,似乎要冲上来撕了我。
“收起你那套神罚的说辞吧。那道球状闪电,根本不是什么天谴。而是你精准地预测到的一次自然现象。不过,你很厉害。你能利用祖传的经验,通过观察来推算球状闪电的规律。”
“你早就知道它会出现,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你假托神谕,把它完美地导演成了一场天衣无缝的神迹。那个可怜的雇佣兵,只是你用来完成这出大戏的道具。”
最后,我揭示了那个最核心的秘密。
“第四,标记的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之前那电光火石的一幕。
“我看见了!就在那个雇佣兵举枪威胁村民的时候,你走上前去,假意劝说。就在你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你用手指,从怀里的小布袋里捻起一撮粉末,飞快地弹在了他的后背上!那撮粉末,应该就是香灰。它就是你用来锁定他的标记!就是它,引导了那颗本该是随机出现的球状闪电,精准地找到了他!”
接着,我指着神台上的香炉:“之前的精准打击,也并非完全是夔牛自己的判断。我推测,你的香灰里,掺入了某种可以被夔牛的生物电场感应到的特殊物质。当人们发誓时,你把香灰涂抹在他们身上。但你标记的,并非只有恶人,你标记了所有来此发誓的人。而夔牛便锁定被标记的人。它或许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去分辨善恶,但它能极其敏锐地感知到生物情绪的剧烈波动。那些发了假誓的人,必然会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产生异常的生物电信号。夔牛便攻击了那个信号最强烈的目标。”
“这不是神罚。这是一场完美骗局!”
此时此刻,人们议论纷纷。
“那撮粉末……”
陈为民教授喃喃自语,他的学者本能瞬间被激活。
“能吸引电荷,必须具备极高的导电性,或者能与周围环境形成巨大的电势差!很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的金属矿物!”
刘教授也反应过来,眼神一亮:“没错!就是我们地质图上那条独一无二的深红色矿脉!我敢肯定,那种粉末,就是从具有特殊电磁属性的矿石里提炼出来的!只有它,才能和地下的夔牛产生那种独一无二的感应!”
村民们也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然而,庙祝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静静地听我们说完,然后,缓缓地鼓起了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庙宇里显得格外刺耳。
“精彩!但是,你说的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吗?”
我哑口无言。
“你没有。而我这里,却有数百起神罚记录。每一次,夔牛大王惩罚的,都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恶人。那个骗了村民钱的商人死了。那个在外面杀人抛尸的恶棍死了。那个霸占了邻居田地的地主死了。他们,哪一个不该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
“你告诉我,法律能审判他们吗?官府能为那些受害者伸张正义吗?不能!在这片王法都管不到的深山里,只有夔牛大王,能维持最后的公道!只有对它的敬畏,才能让这里的人心存善念,不敢作恶!”
“我们拜的,不是一尊石像。我们拜的,是公道!”
村民们看着他的眼神,再次恢复狂热和崇拜。
是啊,夔牛的审判,或许并不总是精准。
但它惩罚的,确实都是坏人。
就在此时,刚刚悠悠转醒的金老板听到了这一切。
“骗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指着庙祝疯狂地咆哮。
庙祝微笑而已,丝毫不惧。
“我要报警!我要让你把牢底坐穿!我要让你为我死去的兄弟偿命!杜教授,你们都是文明人,难道坐视这种野蛮行径不理?”金老板又质问刘秉正。
“必须报警,揭露真相!”杜建国斩钉截铁。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他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刘教授,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看着庙祝,又看了看那些淳朴而又狂热的村民,眼神复杂无比。
我猜测着他的思维。
或许刘教授担心村民们会失去最后的信仰和敬畏,担心这个维持了上千年的公道就此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