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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建国的带领下,我们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狂奔。
穿过密匝的树丛,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出现在眼前。
正中央矗立着一棵超乎想象的巨型血桐树。
树干粗得像座小山包,无数暗红色气根从枝干垂下,扎进泥土里。
树干上布满了狰狞的树瘤。
一颗颗狰狞的鸟头,正从那些树瘤里钻出来,连接着细长的脖子。
我依旧没看到它的身子。
或许整个鸟身就与树干融为一体,如同变色龙般,完美地拟态成了树皮的颜色和质感。
这棵融合着九个头的树,活像一座用血肉凝成的狰狞庙宇。
而庙宇正下方,一场血腥的审判正在上演。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被一颗巨鸟头颅咬住左腿,正是老瘸子。
这条左腿已被锋利的鸟喙洞穿。
也不知道他瘸的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
鲜血顺着喙尖往下滴,染红了脚下的落叶。
那鸟头一点点把他往树干拖。
按照鸟头的力量,本可以轻易将他扯成两半,但它却像猫戏老鼠般,故意缓缓折磨他。
老瘸子吓得屁滚尿流,手脚乱蹬,嚎叫声像被宰的猪:“别吃我!山神爷爷,我有钱!我给您修庙!求求您放了我,我不想死啊!”
杜建国当机立断,端起镇定剂枪,通过瞄准镜锁定了那颗正在施虐的鸟头!
“别开枪!”
陈为民却猛地按住他的枪管,声音急促:“我们对它的生理结构一无所知。这一枪如果剂量不够,打不死它,反而会彻底激怒它。到时它发起狂来,我们谁都跑不了。”
杜建国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只知道再不开枪,那个人就死定了。我管不了那么多!”
“爸!”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拦着我们!”
就在杜建国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两道哭喊突然从侧后方的林子传来。
一男一女跌跌撞撞冲出来。男的穿着夹克,女的裹着羽绒服,一看就不是本地村民。
那年轻男人的眉眼,和老瘸子有七分相似,但比他年轻得多,应该是他的儿子。
那女人和老瘸子年纪差不多,应该是他的媳妇。
女人扑到杜建国身边,伸手去抢他的枪,被杜建国侧身躲开。
她又转向周围的村民,尖声喊:“我老公就算犯法,也该警察抓去判刑。你们用怪物杀人,这是谋杀。警察同志,快管管他们!”
她看到张所长身上的警服,便向他求助。
“谋杀?”
人群里突然冲出个穿灰布衫的妇人,也是丢了孩子的母亲。
她一把揪住女人的羽绒服领子:“你男人拐我家妞妞的时候,怎么没说这是犯法?我妞妞才六岁,被他卖到山里当童养媳,现在还不知道死活!你有脸说谋杀?”
老瘸子的儿子冲上来,推开灰布衫妇人。
“一码归一码。我爸做错事,我们认罚,但轮不到你们用邪祟害人!要审判也是法院审判。”
族老拄着拐杖走过来,冷哼道:“这是九凤娘娘在替天行道。你们要是早拦着他作恶,今天也不会有这事。”
“你们这是封建迷信!”老瘸子的儿子还要喊,却被村民们的怒视堵了回去。
几个扛锄头的汉子往前凑了凑,锄刃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眼看老瘸子就要被拖进树干,杜建国不再犹豫,猛地推开身边的女人,再次举枪。
“砰!”
特制的麻醉针精准地射中了那条长颈!
然而,那麻醉针就像射在了一块钢板上,立刻被弹开。
只在暗红色的鳞纹上留下一个不起眼的白点。
这一枪,非但没有起到任何麻醉作用,反而像是一颗火星,彻底引爆了这头远古凶兽的怒火!
“嗷!嘶!”
一阵暴戾的尖啸猛地从巨型血桐树的树瘤里炸开!
九颗狰狞的头颅全部探出来。
九条长颈细得像磨盘绳,却粗过成年人的胳膊。
皮肤是血桐般的暗赤色,爬满指甲盖大的鳞纹,阳光照上去泛着死光。
每颗头颅的眼睛都是浑浊的乳白色,没有瞳孔。
喙尖泛着青黑色的寒光,边缘还挂着碎肉。
九条长颈缠缠绕绕。
有的往天上伸,有的往地面扫,活像九条疯了的毒蛇。
它不再只盯着老瘸子,而是朝着洼地里所有活物,发动了无差别攻击。
“小心!”我一把将雅晴推到身后。
一颗头颅像黑色闪电般擦着我头皮扫过,咔嚓一声,把我身后一棵碗口粗的血桐树拦腰抽断。
“在那边!”雅晴突然指着洼地边缘的一处灌木丛。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王波正瘫倒在一棵血桐树下。
他的一条腿被大树垂下的气根死死缠住,脸上全是惊恐。
手里的砍刀掉在一旁,显然是想自己摸进来救人,结果被困住了。
一颗狰狞的鸟头已经发现了他,正像蓄势待发的炮弹,朝着他俯冲而去!
“王波!”我想冲过去,却被另一条从侧面扫来的长颈逼退。
“快散开!找掩护!”杜建国一边吼,一边寻找着再次射击的机会。
但那头颅似乎记住了他的气息,变得更加狂暴,尖啸着朝他本人扑来。
村民们彻底慌了。
他们从没见过九凤娘娘攻击自己人,哭喊着四散奔逃。
李大山没有跑,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那发狂的神明,眼神里满是绝望和不解。
这九头鸟毕竟不是人。
它一旦上头,那就是同时上九个头。
一条长颈横扫而来,他没躲,被狠狠扫中后背,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撞在树上。
那个叫张桂芬的女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也被一颗头颅的喙尖擦到胳膊,顿时血流如注。
被告、原告、警察、罪犯家属……所有人的身份和立场,在这头暴怒的远古巨兽面前,全被碾成了碎渣。